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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不坏

    时间:2009-12-01 03:51来源: 作者: 点击:
    那天我和王胖子、瘦猴、小鳖 在落凤坡喝了三桶生
     


        那天我和王胖子、瘦猴、小鳖 在落凤坡喝了三桶生啤。他们醉了,我没醉。我把三个小子塞进车后座,自己打开前门钻进车里,发动引擎猛踩油门开车就跑。仨小子在我身后扯圆了嗓门驴喊:“嘿,嘿,这孙子干嘛呢你!”
        他们的声音忽然远逝。我纳闷,他们人呢?这么一想,我才知道他们坐错车了,坐的并不是我开的这辆!我笑,大笑。就让那仨小子急吧。我开了车悠然在马路上横冲直撞,所有车辆见了我纷纷让路,就好像车里坐的是地球村村长似的,那种感觉真叫个爽!
         还没爽多久,王胖子他们开车追了上来。王胖子旋下车窗,鼓着牛卵一样的眼睛跟我吼:“孙子,停下,快停下!”
        我凭什么停?我偏不。我换铛轰油门,车子箭一般窜出。王胖子开车在后面死撵,急的什么似的。
        还有比王胖子更急的, 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开始对我们围追堵截。人喝了酒脑子总是比平时灵光,我驾车在那些警车间穿梭兜转,灵动如鱼。王胖子就不成,那小子一向反应迟钝,一慌,跟三辆警车兑一块儿了!敢撞警察,这可不是玩儿的。我见势不妙,开车急溜。
        追我们的警车越来越多。
        追啥?我不解。我又没犯法,又不是强盗飞贼黑社会,你们到是得王胖子他们去呀,追我干嘛?这些警察,肯定是喝多了!
        前边四辆警车拦路,后面三辆死撵。我无路可逃,方向盘紧打,非常麻俐的钻进一个大门儿。进去才知道是死路,完了,酒劲上冲,头一蒙、趴方向盘上我想睡。几个警察奔过来,把我架出车门,戴上镯子。其中一个还笑呢:“这厮,哪儿跑不好,专来这里。”我一看,瞎头莫障跑交警大队来了。我这不是自投罗网么!没多久,鼻青脸肿嘴歪眼斜的王胖子他们也被逮了来 。王胖子垂头丧气,看也不看我一眼。小鳖则咬牙切齿鼓着一双王八绿豆眼狠狠瞪我。瘦猴还行,他冲我挤眼,吐舌头,之后又向我伸出小拇指和大拇指。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他吐舌头是让我装哑巴,伸那两根手指是让我顶下今天这个雷,不顶就是小王八&63;&63;这雷也轮到我顶了,前几次对付居委会“陈主席”,雷是他们顶的。不过陈主席比较好对付,跟警察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我心里有点二乎,酒也醒了一半。
        闯的祸不大不小。我开着警车兜了一圈儿。但这不能怪我,谁让警察忘锁车门了?再说啦,又不是偷,兜一圈不是又给送回来了么,再怎么说这也算投案自首吧?
        警察女多男少。男人脾气暴躁,执法粗暴,早已不能顺应时代潮流,渐渐淡出了公安队伍。政界里也换了人。现在管理我们这个星球的是位叫凉拌三丝(音译)的白种娘们儿。地球上已经不分国籍了,所有人种和睦相处亲如一家。但我却总觉着有些不愤。凭什么呀,凭啥咱中国人一强大,英美俄德日这些曾经的三孙子就撺掇着全球一统呀?一统也成,早先八国联军进中原,小鬼子侵华,美国佬炸咱南斯拉夫大使馆那几笔帐怎么算?总得让我们先菜回来再说吧!我这人爱国,别人说我这是狭隘的爱国主义,说无论黑人白人黄种人,其实都是一个祖先&63;&63;先前打仗,你杀我,我菜你的,其实都是猪八戒啃肘子&63;&63;自吃自,是愚昧无知!而现在,全人类和平共处,则是文明!
        扯淡,文明干嘛非要选那位叫凉拌三丝的白种娘们儿当地球村村长呢?干嘛不选中国人,干嘛不选我?我特搓火,我堂堂一条五尺高的汉子,我凭啥要让女人专我的政呀!但大部分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女人当家好。说什么女人细致,周到,处事谨慎,富有爱心,做领袖可以避免战争。这倒也是,女人一般胆小心软,若真让她们去经历尸横遍野的战争场面。她们还真不敢&63;&63;换希特勒可就不成了!
        两位女警虎视眈眈坐在我们对面。一个挺漂亮,一个也很漂亮不过脸上长了不少青春痘。其中的一位板着脸问我们 这是怎么回事?瘦猴指了指我,大言不惭的说道: “报告警官,我们是见义勇为,是见这厮偷车,才奋勇追贼的!”
        “你们不认识?”警察问。
        “不认识。”瘦猴答。
        于是警察把脸转向我,问我“姓名?”我不答,装哑。瘦猴坏笑:“报告警官,他不会说话,他是哑巴。”警察一愣,问:“你们不是不认识吗?”
        “是不认识,几十年前不认识,那时弄不好咱大伙还都是液体呢,谁认识谁呀!”瘦猴回答的理直气壮。小鳖和王胖子借着酒劲起哄 似的大笑。这仨孙子别的本事不大,拿女人开涮却是高手。
        问话的女警察白里透红的一张瓜子脸气的发青,秋水一样澄澈的眸子里满是愤怒。她发怒的样子很好看,更好看的是 那玲珑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头发是做了拉直的,瀑布一样的倾泻而下分披肩头&63;&63;黑的。我最喜欢黑头发的女人。这年头黑发女人已经像恐龙蛋一样稀有少找了。女人有千般好,但却有一样不地道。那就是太爱随波逐流,追赶那种叫做潮流或时尚的玩艺儿。如今金发碧眼或红发蓝眼的女人最是吃香,于是许多女人一轰而上,争相模仿。如今黑发女人即便不似恐龙蛋一样难寻,差不多也像大熊猫金丝猴一样稀罕了!
        我直勾勾盯着那黑发警察傻笑。她下意识的避开了我的目光,后来脸红了,恼了,狠狠瞪我。她越瞪,我越看她。看人又不犯法,我就看她,她能把我怎样?谁让她长得好看了,她若长王胖子那样儿,请我看我还不看呢!
        那警察气得够呛。她肯定把我当流氓了。 但这年头想做个流氓可不容易。据一项全民调查显示,目前全世界八十亿男人中,有流氓倾向的男人不足一万;罪犯更少,拢总不过三千左右。这是高度发达的超共产主义社会,物质极大丰富,人类各取所需应有尽有,闲着没事儿犯罪干嘛?再说啦,想犯也犯不了,因为远在我们还是受精卵之初,遗传基因中那段犯罪因子就被医生摘除了&63;&63;一句话,这年头已没有坏人,如要有谁要找,那就只好找我们这大号的了。我们虽是君子,但不幸的是大伙儿全是君子,我们被人比下去了,所以只好破罐破摔,不是坏蛋,愣充坏蛋。
        瘦猴,王胖子和小鳖这时正在跟那位一脸青春痘的警察搅理。那警察问瘦猴:“……酒后不能开车,这是最基本的交通规则,你们懂不懂?”瘦猴说:“车是王胖子开的,我也是受害者。”那警察又说:“甭管谁开的,酒后驾车就不对,发生交通事故更不该,依照交通规则第二条第九款,你们被拘留了。”瘦猴不服,急叱白咧的嚷:“你这是执法犯法,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咱们的车兑一块儿了,我撞了你,你也撞了我,谁能说清谁撞了谁?要拘留也得有你一份,咱一块蹲牢子,我陪你,我没意见。”
        那警察脸上的青春痘气的发紫,拍桌子说:“甭狡辩,你们是超速行驶,已远远超出了交通规则限定的底线,这才是造成交通事故的主要原因。”王胖子打了个酒嗝,闷声说:“不对,我开的车我知道,时速是每小时二百二十公里,若是开到三百公里,我一准能从你们车中间窜过去,跟本就兑不到你。”瘦猴儿随声附和:“对呀,我们开的不是太快,而是太慢了,不然你就是请我兑你我也不兑,看你那脸麻子,跟个菠萝似的以为谁稀罕呀!”王胖子接口道:“唉,算我倒霉,谁让我赶上了呢。得,看在你们是一女流的份儿上,我们也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了!”。
        小鳖那孙子是搞哲学的。搞哲学的人与众不同,有时三年也憋不出一个屁来,但若开口,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儿。小鳖翻了翻他那特有的王八绿豆眼,慢条斯理的说道:“咱不能就这么轻易饶了她们,得让她们请客。”
        王胖子犯傻,问:“为什么?“
        “这不明摆着么,若咱们不兑她们,今儿她们能有缘一睹地球村咱这四大奇男子的尊容么!”小鳖这句话刚说完,右嘴角就开始向上吊,身体头颅随之后仰&63;&63;小鳖疼的怪叫:“妈呀,我操你祖宗!”
        “啪”,一记大脖子掴,陈主席狠狠给了小鳖一巴掌,随即又抬脚,照王胖子和瘦猴的屁股 、一人一脚。仨小子顿时蔫了!他们不能不怕,陈主席不但是我们那一片儿的居委会主任,而且还是这仨小子的老丈母娘。老太太别的本事不大,但生孩子 却有一套,一胎三个,大翠,二红和小花,一水儿丫头,是练跆拳道的,出了名的辣。
        “你们这是三个没成色的,平日里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不许跟赵大傻子鬼混,跟他在一块能学好吗?说你们,你们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栽政府手里了,我看你们咋办!”陈主席说罢,恶狠狠瞪了我一眼&63;&63;这娘们儿啥时冒出来的,我冲陈主席坏笑。老太太气得咬牙,直翻白眼。她最恨我,因为她那三个宝贝丫头此前都有男朋友,可惜全被我搅黄了。我傻,的确有点傻。那时,大翠跟一个教书先生处得跟绵花糖似的。那小伙子文质彬彬带个眼镜凭良心讲人 还不赖。但王胖子却一心一意要泡大翠,磕头作揖说什么也要让我给他帮个忙、使个劲。于是那天大翠和那教书先生正在公园粘乎时,我腆着脸拿了一盒乌鸡白凤丸走过去,我二话不说先夺了大翠手中的冷饮,然后才损阴丧德故做体贴的说道:“刚打了胎,不能喝冷饮的,注意身体。”那男的一听这话,甩脸子走了。大翠则不依不饶非要宰了我不可!结果是王胖子突然仗义现身,作作实实撂了我仨跟头,骂了我顿不是人又抽了我几记耳光,之后大翠就跟他好上了!二红和小花也是我用类似手段帮瘦猴和小鳖泡到手的。我这人仗义,谁交了我这样的朋友肯定少不了老婆&63;&63;谁家有姑娘,也不必担心招不到姑爷,比方说陈主席。
        陈主席白了我几眼,呼呼喘着粗气转向王胖子他们仨,气咻咻说道:“你们给我听着,今天你们要老实交待,勇于检举揭发坏人,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听明白了嘛?”
        “听明白了。”仨小子蔫头耷耳,齐声回答。
        于是陈主席换个笑脸,迎向那两位警察。她们好像认识,陈主席笑着对其中的一位说:“张警司,其实这仨都是好孩子,都是被那些害群之马带坏的。”说着,把脸转向我,作语重心长状:“小伙子,你就好好接受政府的改造吧。”
        我作认罪伏法状,点头,并坏笑。
        “谁先揭发他?”陈主席这时倒像主审官了!
        王胖子率先发话,指着我的鼻子,闷声闷气的说道:“这小子最不地道,上礼拜我一连跑了三天肚子,就是他闹的。他在我酒里下了泻药,他这是嫉妒,嫉妒我比他长得丰满。”丫一说话,身上肥肉乱抖,逗得俩警察忍不住想笑。
        “我也揭发他”,瘦猴为了在丈母娘面前表现自己,抢着说:“这小子贼坏,经常调戏良家妇女,我们家二红,王胖子家大翠,还有小鳖家小花,都曾被他非礼过”。小鳖接过话头:“ 这小子极其流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曾在公开场合跟我们说过,说什么他吻过的女孩儿不上一千位也有八百”&63;&63;&63;瘦猴接道:“可是,他有口臭!”
        也是醉了,胆大、口无遮拦,仨小子越说越离谱。到后来,什么美国花旗银行被抢三十亿美金,与冥王星绿面小人国互相勾结捣卖核武器,继本&63;拉登之后三百年再次炸毁美国世贸大楼大搞恐怖活动,等等一切耸人听闻的勾当,全按在了我的头上&63;&63;这些事的确发生过,但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呢。
        警察必竟是警察,处理问题比一般人精明。那位很漂亮留黑发的女警察望了我一眼,问我是哪年生人。我不答,只是冲她傻乐。
        “二四三零年”瘦猴替我回答。
        “那您指斥的这位先生的罪行能成立吗?”警察质问瘦猴。瘦猴毫不犹豫的回答:“报告警官,那是他老子,以及他老子的老子干下的罪恶 勾当,这说明赵大傻子从根儿上就是坏的,常言道,父债子还,他老子犯下的罪他当然也难辞其咎!”
        那警察几次三番被瘦猴他们调戏,忍无可忍,终于拍了桌子:“我可以告你扰乱公务,这位先生也可以告你们诬陷诽谤,诬陷是要被定罪的,你们明白吗?”
        瘦猴说:“明白,但我们却不能不这么说。”王胖子接过话头:“我们不这么遭贱他,我们的老丈母娘能放过我们吗?”王胖子望向陈主席。老太太气得直跺脚。
        也没什么大事儿,折腾了半个上午,被瘦猴他们搅得昏头胀脑的,警察烦了,于是签字、画押、打手印,又罚了仨小子的款,然后警察就把我们放了。
        走出警察局,外面阳光白的耀眼。
        正是中午,八月份的大太阳明晃晃的,烤得人浑身冒油。昨夜喝酒到天亮,早晨又被警察折腾一阵子,这时我有些困了,靠在 树荫里很想打个盹儿。可又睡不着。几十米外苍蝇乱飞,臭水四溢,漫的满街筒子都是。途经我们这里的城市下水道主管道堵了,此刻,王胖子他们三个正在大毒日头下顶着熏天臭气疏通下水道。这是陈主席对他们的格外照顾,谁让他们一心一意要做人家姑爷了,该!我不能睡,我得把眼睛睁大点儿,好好看场热闹出口恶气。
        一辆银白色 轿车停在我面前。车上走下位靓姐,白裙粉衫,荷花一样婷婷,看着颇为眼熟。一想,是那位黑头发的警 姐儿。她来干嘛,莫不是来找我算帐的吧?但我也并没怎么得罪她呀,不就是多看了她几眼吗?有啥大不了!
        她瞪我,瞪的我心里直犯嘀咕。我问她:“下班啦?”她不说话。我又问:“吃饭了吗?”,她才说:“你不是哑巴嘛?”
        “谁哑了,我那会儿是不想说话。事实胜于雄辩。我相信人民警察的眼睛是雪亮的&63;&63;这不,您就把我放了,我该怎么谢谢您呐?”
        “谁要你谢了,我就问问你,那会儿你 死盯着我干嘛?”
        “不干嘛,就是看你顺眼,看你好看,看着你心里觉得舒服。”
        她瞪我。我又问:“对了,您叫啥名儿?”她不说话,掉头望向远处。远处开来一辆深红色轿车。车停在王胖子他们跟前,下来仨人,一位一尺来高,胳膊粗细,脑袋像枣核一样尖;一位方头方耳,一米来高;另一位则是个五大三粗的巨人。它们身上都镀了层铬,亮光闪闪的&63;&63;是机器人,瘦猴自行研制的高级智能机器,专门用来清淤。瘦猴是智能机器设计师。
        那警察看了王胖子他们半天,才问我:“他们在那儿干活,你怎么不去?”
        “我倒想去,可人家也得让啊。人家有关系,有后门,人家后台硬,是陈主席的姑爷。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这好事儿,您想陈主席她老人家能让我沾边儿么?”
        那警察白了我一眼,笑了,笑得很灿烂。我又问她:“贵姓?”她答:“张怡。”
        张怡问:“你和陈主席没仇吧?”
        “没仇。”
        “那她今天为什么那么对你?”
        “她是气不愤。她家有三丫头,一胎生的,出了名的泼妇,人见人烦。但也不知怎搞的,仨丫头全看上了我,要死要活的非要跟我过。这哪儿成呢?抛开咱不待见那仨妞不说,就是我想舍己为人以身饲虎、法律它不是也不允许我讨仨老婆么?但那陈主席却不开眼,哭着求着非要我把她家 那仨虎妞收了房不可。我不干,于是就把 老太太给得罪了……”我信口辞簧说得正溜,不成想陈家那三位辣妹同时走了来,成三角之势把我挤在了当中!
        “是吗,我们三个真的想要嫁他吗?”大翠嘻嘻笑着问二红和小花。
        小花说:“是,没了他咱们怎么活呢!”
        二红接下言:“干脆咱们姐仨就都嫁他得了!”
        姐仨一唱一和,原来竟把我的话全听耳朵里了。这姐仨太刺头,是练跆拳道的,莫说是我了,就是王胖子,瘦猴和小鳖,也没少挨她们的整。最毒天下女妇人心,我见势不妙,缩身就向张怡背后躲:“这里有警察”,我狐假虎威的嚷。张怡笑。张怡说:“没事儿,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保证我什么也没看到。”这警察也太损了,居然釜底抽薪,居然徇私枉法,居然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于不顾&63;&63;她跟本就不知道陈家 三姐妹出手有多辣。一瞬间,大翠的右掌切中了我的颈间大动脉,二红一拳捣中了我的软肋肝区,小花最损,高跟鞋后跟狠狠跺在了我的脚尖上!
        白眼儿一翻,我面条一样瘫在地上,休克了。
        休克只是一瞬,肝区的植物神经突遭重击,大概会给身体造成二十秒左右的麻痹;颈间大动脉受震,给大脑的冲击一般也不会超过三分钟。我是学医的,我当然知道这些。最疼的还是那脚,弄不好脚趾骨 被跺碎了。
        我是疼醒的。一睁眼,眼前是国际红十字会医院。是张怡把我送来的。她要扶我下车,我没好气儿的瞪了她一眼。我说:“行行好,麻烦你把我送回家,成吗?”
        “还是检查检查吧。”
        “我就是医生,我知道自己没事儿,回吧。真进这里我这人可就丢大了。”
        “咋回事儿?”
        “我就是这家医院的,原来是,现在我把医院开除了。”
        “咋回事?”她又问。
        “不咋, 就是喝了点酒,给人割盲肠差点割掉人卵子,不过 没割下来,被护士拦住了。”
        “割下来就晚了”张怡白了我一眼:“你家在哪儿?”
        “菊园小区b栋。”
        “几层?”
        “七十二层,七二零一。”
        “咱们是邻居,我住你对门。”
        “七二零三?”我问。
        “是啊,咋我从来就没见过你呢?”
        “我跟本不着家,去年去了趟冥王星,前年去的是海王星,我刚回来没多久。”
        “那儿好玩吧?”
        “不好,太荒凉。不过也有好的地方,那儿是男人当家,不像这里,一回来就受女人窝囊。”
        张怡乐,笑的很好看。
        出电梯,一瘸一拐走到楼门口,我问张怡:“我钥匙呢?”
        “谁知道?”张怡又白了我一眼。
         “钥匙丢了,去你家,欢迎吗?”
        张怡上下打量着我,不说话。我又问:“不方便?”她无声的开了门,自顾自走了进去。没说请, 便算是请了,我厚颜无耻的跟进。
        三室一厅,带书房和熏香室。墙上贴着维斯维兹,索罗,玛可等世界级男模的巨幅照片。说是男模也行,但说是二尾子更合适。这时代对男人的要求已不是肌肉虬结,而是暖色调的光滑肌肤和略显柔和的线条。这是女人或者说是公众的集体审美情趣。这是一个中性化的时代,女人向男人靠拢,多多少少有了些阳刚之气;而男人则向女人趋同,淡淡呈献出几丝阴柔之美才算是酷到了点上。
        张怡进屋后就把自己平摔在床上,伸展四肢,曲线玲珑。她打个哈欠问:“会不会煮咖啡?”我说不会。她又问:“那煎蛋卷、比萨饼、烤面包、炖土豆呢?”我再次摇头,说我就会吃。她叹气:“像你这样的男人如今可是少找了。”
        “物以稀为贵,所以你最好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千万别让别的女人把我抢走了。”
        “行啊,说吧,吃什么,吃什么能堵住你的嘴,我来做。”
        我想说 口条、 但不敢,于是说,吃啥都中,不吃也行,看着你就饱了。
        “得了吧,想说秀色可餐就明说,干嘛这么含乎其辞的?”她倒挺大方。
        “其实你的确挺美的,特别是你那头发,又黑又直,本色,最招人待见&63;&63;我这人嘛都不行,但爱国,爱咱黄种人,黑头发黑眼睛的黄种女人。但这种女人恐怕全世界就你一个了!”
        “独一无二是吗?”
        “是。”
        “所以你也得抓紧点,是吧?”
        “应该如此。”我心里偷着乐,没想到这美女警察还挺好泡的。
        张怡突然沉下脸,问:“你和别的女人是不是也经常这么说?”
        “若那样,今天我能被那三位虎妞狠菜一顿吗?”我做痛苦状。张怡又被逗乐了。她很爱笑:“他们不是说你至少吻过一千个女孩子吗?”
        我气儿不打一处来,直眉瞪眼的嚷:“他们还说我有口臭呢!你想不想试试?”
        “还是免了吧。”
        我们同时大笑。
        突然,电话铃不合适宜的响了。肯定是急事,张怡一接电话,脸色陡变。她甚至没想到避嫌,就麻利的剥下便服换上警装,边急匆匆向外奔边说:“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整吧。”话未说完,人已冲了出去。
        啥事这么急 ?我没多想。我只是感到倦。门没关,床未上,我随便在地毯上一横,瞬间就去了另一个世界。累,活着真累。但又说不清为什么累,也许终日无所是事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四处游荡的人才是最累的吧?我活着,但却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物质极大丰富的社会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存压力,没有压力也就没有了动力。我是这个时代的边缘人,我不知道究竟咋活着才好。
        是一阵煎蛋的香味馋醒了我。一睁眼,室内亮着灯,张怡正在厨房忙活,我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同时也感到温馨。能看到的是张怡的背影,秀发披垂,一身紧身黑衣,腿修长,腰肢纤细。人的目光多半是有重量的,她居然感觉到了我在看她,头也没回的问了句:“醒啦?”
        “几点了?”我问。
        “还说呢,肯定没吃东西就睡了吧。看你,多大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都十点多了,我若不回来,还不知道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呢!”那语气中有责备,也有怜惜。一瞬间,我忽然体会到了一种久违了的温情,心中一热,惶惶忽忽中,我走到她背后,无声的环住她。
        她打了个哆嗦,惊问:“你干嘛!”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环住她。她挣扎了几下,见我没有其它动作,安静了。爱,有时就是一种感觉,不必相识太深,不必认识太久,它只是发生于人生的某一刹那,无法解释,也不需要太多理由。张怡推我,低声说:“撒手。”
        “你很女人,”我说,但仍旧环着她不放。
        “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她说话的声音像蚊子。
        “但你一定要跟着感觉走,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锅里的蛋煎糊了,吃着却香。良久,我们都不说话。好像没什么可说的, 好像我们已相识太久,也许是因为彼此间还太过陌生吧?她吃得很少,她只是笑看着我狼吞虎咽。“你这人真好喂,”她说。
        “我的要求并不是太高。”
        “还不高?”她故作惊诧 ,并浅笑,目光里水色洇洇的。于是我改口说:“太高了,全世界就你这么一位独一无二的女人,还让我赶上了,咱是傻小子睡凉炕&63;&63;挡不住时气壮!”
        她听不懂这句歇后语,这是一个没有炕的时代。她睁着一双傻大黑乎的大眼睛,天真颟顸,完全不像个警察。我又开始坏笑了。她说我的笑很傻,很难看。
        住的是七十二层,顶楼有两点好处。一是离天近,二是可以去到楼顶花园。
        楼顶的空中花园里,月季开的正艳,夏荷也正含苞吐蕊,一簇簇是阔叶菊,疏疏淡淡是星星草。天气朗晴,明月就在头顶,疏星淡淡点缀着几颗,天空是一种梦中的蓝。张怡斜靠在我肩上,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真的。”
        “那从前呢,喜欢谁?”
        “没有从前。”
        “我不信,”她说。
        “这世界上的女人都跟夜叉似的,见了就恶心,只有你最好。“
        “哪儿好?”她问。
        “哪儿都好,你,我觉得你特别有女人味。”
        “真的吗?”她再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垂下去。她红着脸推开我,慌慌的抬头看天,问:“今天初几?”
        “这你可别问我。”
        于是她替自己回答:“农历十五了。”
        农历十五,天上银月皎皎,但却不圆。很像被咬去了一角的银饼。月亮是永远不可能再有圆的时候了&63;&63;十几年前,曾有一个恐怖组织用亚中子弹将月亮轰击去了四分之一!他们这么做不为别的,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逼女人们退出政治经济商务军事各个要害部门,重新回到千年前她们所处的位置上去。他们要向女人夺回原该属于男人的种种特权,他们威胁说,假如女人不肯安分守己,他们就要毁灭整个地球!
        我私下里曾经觉得这些恐怖分子挺伟大的。但这话却不能讲出来,说出来就是反人类罪。弄不好就要被充军发配到火星上去接受劳动改造,永远不能重回地球了!
        月华如水,夜凉了。回房。心里满是缠绵。一个刻骨铭心的夜晚。这世界永远是一体两面或一体多面的。有好就有坏,有善就有恶。因此,任何真理都有其局限性,都是片面的。比方说那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句话用在张怡身上就不对&63;&63;她没有反抗,她只有柔情似水。讨厌的是王胖子他们仨,恶狗似的狠擂对面的门。张怡喘息着问:“他们找你干嘛?”
        “甭理他,准没好事儿,继续!”
        一个瑰丽的粉红色的梦。天亮时,一睁眼,发觉张怡已不在身边!咋回事儿?我有些蒙了,甚至怀疑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个粉红色的梦。但空气中却实实在在还残存着她昨夜的气息,我胸前也还沾着她的几根长发,绝不是梦。我下了床,看到厨房里煮好的冒着热气的小米粥,灶前放张纸条:“你不会忘记我的,你会永远记着我的,是吗?”
        我蒙了,急着播114问清了张怡单位的电话。打过去,对方告诉我,说她执行任务去了,问我是谁?我说是她男朋友,并问张怡何时能回来。对方让我耐心等着。
        等,等个鸟,不急死才怪!我想起了昨夜她跟我说的那几句话:“你会永远爱我吗?”我说,永远。她又问:“那我若死了呢?”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那我就陪你一块死。于是她紧紧抱住了我,颤声说:“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
        想到这些,我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详之感。她不能死,真的不能!
        我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也不觉得饿。我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的在室内转着圈子,不断的给张怡单位打电话。但对方总是一句话:“她执行任务去了,你耐心等吧!”
        操他大爷,我急得直想骂人!
        王胖子他们又在狠敲对面的门,并骂:“这厮,死哪儿去了。”
        “准是窝哪个娘们儿怀里出不来了。”是小鳖的声音。
        “就他那胆儿,一见了女人就跟见了狼似的,浑身直哆嗦索,不可能!”瘦猴反驳。
        我没精打彩的开门,仨小子吓了一跳。瘦猴抢先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家啊,”我答。
        “扯淡,你不是又喝多了,走错门儿了吧?你小子一贯如此!”瘦猴挖苦我。
        “你记错门牌了吧?”我说。
        “扯淡,坦白从宽,说,跟哪个婊子傍上了?”瘦猴猴精,从我胳肢窝钻过去,率先闯入室内,似是要抓个现形似的。王胖子见状笑骂:“你小子急啥,二红肯定没藏在里边儿。” 。瘦猴坏笑:“万一里边有咱大翠呢?”“她敢,她若敢跟赵大傻子胡来,我骟了 丫的?”
        “骟谁,大翠还是赵大傻子?”
        “当然是赵大傻子了!”
        听着他们笑闹,那一刻,我忽然想哭。
        瘦猴在里屋转了一圈儿,看到了张怡的照片,于是坏笑着说:“行啊你,洗心革面弃暗投明,知道向咱政府靠拢敢往警察身上贴了,从此以后就不认咱这帮兄弟了是吧你!”
        我没精打采的瞪眼,有气无力的说:“少废话,赶紧叫几桶啤酒来, ”说罢,就跌坐在地上。仨小子感觉情形不对,这才收敛了些。王胖子打电话叫酒;瘦猴开始捣置张怡的电脑;而小鳖则睁着一双哲学家式的王八绿豆眼人模狗样的打量我,良久,才道:“咋的,被那娘们儿欺侮了,让人家坏了你的纯阳之体,不想活了还是咋的?警察可利害,敌不住说话,有我们大家伙儿给你帮忙呢你怕啥,实在不行让王胖子上,那小子壮,肯定能把那娘们压扁喽!”
        我急,我说我操你大爷,你再敢胡吣、我找群八十岁老光棍把小花轮奸喽!小鳖就是小鳖,颇有哲学家的风度和涵养,思维方式更是与众不同。他说:“行啊,只要你们也能把张怡,大翠,二红贡献出来,那我没话 说。”
        “关我们二红啥事儿呀,你小子也忒损了吧,我们二红招你惹你啦?”瘦猴插话。
        “谁让咱们是哥们儿呢?有福同享,要当王八都当,少了一个也不成!”小鳖振振有辞。
        众人笑。王胖子说:“谁要有他这样的朋友可算倒血霉了。”
        酒很快来了,瘦猴这时也打开了张怡的电脑,装上了一张他带来的光盘。他让我看电脑上的画面。显示屏上是那三个正在下水道内清淤的机器人。下水道内很黑,只有机器人身上闪着微弱的亮光。它们大概是靠红外线向前探测的,屏幕上的图像颇为模糊,有些地方非要经过电脑处理才能看清。瘦猴在一个巨大的阴影前按了暂停键,然后对图像做了处理。于是屏幕上现出一头直径足有四米的獐鱼状怪物。它有八只手,其中的一只正紧紧抓着那个最小的机器人。那怪物通身暴鼓,像是充了气似的,严严实实堵住了整个下水道,污水外溢肯定就是由它造成的。但这是啥玩艺儿呢?我猛灌了杯啤酒,再看时,只见那三个机器人忽然首尾自动对接,瞬间合为一体,其形状就像是一根巨大的钻杆。小机器人做钻尖;方头方脑的那一个做了钻头;最大的机器人则成了钻杆兼动力推进系统。不久,这根“钻杆”开始飞速旋转,电射般向那匹庞然怪物刺去。下水道内污水激荡,浊浪滔滔,图像重重模糊一片!
        约莫一分钟之后,图像 始又清晰。那庞然怪物已一去无迹,代之出现的是一条一米多长正在逃逸的电鳗一样的怪鱼,怪鱼身上拖曳着几大片胶状皮革,一猜便知正是刚才那头浑身充气的怪兽所化。
        那条“电鳗”顺水而逝,三个机器人随后直追。正这时,迎面驶来一条 两头尖尖的小艇。艇上坐着十来位位身穿潜水服背携吸氧设备的潜水人。神经了,闲着没事儿谁到下水道中来潜水呢,有病啊!
        正纳闷之际,小艇与三个机器人在一处直径大约三四十米的污水沉淀池内相遇了。随后,电脑显示屏上突然爆出一片雪花&63;&63;电磁干扰!所有的一切瞬间消失了。
        瘦猴的三个机器人再没回来。他来找我,就是想叫我一块儿去寻那机器人的。在四个人里,我胆儿最大。因为我曾经做过医生,见多了生死。
        若在平时,碰上这种怪事,我肯定起哄架秧子挑头要去。但现在不成,我要等张怡回来。她不回,我心里放不下。
        瘦猴说潜水服吸氧设备什么的他们都准备好了,就放在楼下的车里。机器人失踪的确切位置也用卫星定位系统查出来了。他说那地方肯定有鬼,催我快走。我摇头,说我得等张怡回来,不能去。王胖子说,瞧你那德性,就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至于嘛?没有了再换一个,我他妈早就想换了,可惜大翠总不给我这个机会!小憋也从旁架秧子,说是这年头兴的就是女人玩儿男人,你肯定是被人玩儿了,想开些吧,打落牙齿和血吞,胳膊折了往袖筒里装,你放心,这事我们保证不给你传出去,我们都还当你是守身如玉的童男子还不成嘛?走吧,走吧,失了贞节,算个啥,大老爷们儿家咱还在乎那个!
        正贫着,突然我们 的手机同时响了。
        打开一看,竟是一个自称是“义勇军”的恐怖组织发布的一则恐怖短信,说是倘若七日内当今政界的那些女人们若仍不肯交出政权,他们就要用亚中子弹毁灭全人类!
        王胖子拍掌叫好,说:“看人家多&63;牛&63;居然敢跟女人叫板。”
        “&63;琶&63;,靠武力危协女人,还不够羞耻呢!”瘦猴不屑。王胖子反唇相讥:“是,你伟大,你牛x,你干嘛整天给二红跪搓板呀?”
        “我是一三五,但你却是全勤,我们家二红早跟我说啦,说她大姐每天晚上洗脚都不用自己动手!”瘦猴揭王胖子的短。王胖子脸一红:“我乐意,我这人天生就有恋脚癖,一天不摸大翠的脚我就睡不着,你管得着嘛!”小鳖噗哧一乐:“恐怕你丫不仅仅是有恋脚癖吧,大前儿 个晚上,也就是咱们从局子里出来的那天,谁跪了半夜,然后又被 逼着喝了大翠的洗脚水呀?”这下王胖子可是真挂不住了,脸红脖子粗的吼:“你丫能强到哪儿啊,有种你把裤子脱下来,让大伙儿看看,是谁的屁股上吃了五十笤帚疙瘩?是谁那天晚上说呢:‘小花,我自己打自己给你出气还不成嘛,不用你动手,我怕你累着了!’”
        听仨小子一番互相揭短,我才知道大翠、二红、小花这仨泼妇,不但经常虐待我这三位兄弟,而且还常在背地里交流修理男人的经验!唉,这年头,女人都快上天了!
        “你说,那些恐怖分子会不会真要炸地球啊!”瘦猴问我。
        “这可难说,咱天下男人都被逼到喝洗脚水的份上了,啥事做不出来呀!”
        “那咱们可就要统统完蛋了。”小鳖面现忧色。
        “都是那帮娘们儿惹的祸,她们不是狂嘛,让她狂,让她篡 咱们的权,这下好,碰上极端份子了……连咱们也得跟着倒霉!”王胖子气呼呼的。
        “男人不发威,她们还当咱是病猫呢!”瘦猴昂头挺胸,一副睥眸全天下女人的架式:“女人算个啥呀,还是咱们男人&63;牛 &63;
        “&63;牛&63;你给我们生个孩子试试。”小鳖为难瘦猴。
        “生孩子算啥本事,没我,小花她能怀上嘛?”
        “当然能,有我们大伙呢,我们可以进行义务劳动;绝对不会向二红索要一点报酬!”王胖子说罢,极为解气的大笑。
        “别扯远了,说正事儿,你说那帮恐怖分子若真跟女人们兑起来,咱帮谁,站哪边儿?”
        “谁也不帮,咱就看热闹。”
        “不,哪边风硬咱就帮哪边儿,咱就借风使船当回墙头草了。”
        “不行,咱谁呀,能干那种汉奸二发尾子勾当?咱得坚持原则,为真理,为全人类的幸福不惜抛头颅,洒热血。”
         仨小子一番扯淡。之后瘦猴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问我:“喂,你们张怡不是去执行任务了吗,弄不好已跟那帮恐怖分子兑起来也说不定?”
        我一惊。王胖子口臭,道:“也许被抓了俘虏,这时正被人轮奸呢!”我说王胖子我操你祖宗。王胖子恬不知耻:”去,你去,我支持你,全土里埋着呢。 !”小鳖说话一般比较慢条斯礼,他说:“对了,瘦猴刚才放的那段录相上,不是有船吗,船上的人会不会就是张怡她们呀,没准儿那些恐怖分子就藏在&63;&63;”
        没等小鳖说完,我已冲出门外窜进电梯,我吼:“还他妈愣着干啥,快跟我走!”
        掀开一处下水道井盖,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但已顾不了那么多了,换好潜水服我第一个跳了进去。里边黑乎乎的,极其闷热。我心里直犯嘀咕,那些恐怖分子怎么会住这里呢?因是污水沉淀池,这里的水流势颇为缓慢,但淤泥却厚,直陷腰腹。瘦猴的机器人就是在这一带失踪的。他带来了防水性能极佳的红外线遥感器和卫星定位系统。倘若能查出机器人所在的位置,多半就能揭开这水下的秘密了。
        嘀嘀,红外线遥感器上的信号灯亮了。定位系统的罗盘指针指向左前方。我们不约而同的一惊。王胖子压低声音问道:“这里不会真有恐怖分子吧?”听他的声音,好像有点怕。我们都没吱声,手心晨各自捏着一把冷汗。这样又向前走了十几步,洞内突然一亮,一盏红灯出现在眼前。灯亮处,是一条污水管出口,但那里却没有污水排出,位置也略高,里边黑洞洞的。我们小心奕奕向前靠近,刚靠过去,红灯突然灭了,随即是一阵尖利刺耳犹若警笛的嘶鸣。王胖子吓得叫了一声:“妈呀”,折身想逃,不成想身子太笨,一头栽进了淤泥里。
        静,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良久,洞壁上传出一声娇滴滴的问讯:“谁呀?”是女人的声音。王胖子从污泥中爬起,壮着胆子说了句:“你老子”。
        “请进吧,”那声音娇嫩动听。
        我们面面相觑,互视了良久,之后王胖子才颤声问:“咱进不进?”
        “管它呢,进!”瘦猴倒不寒乎。
        “咱不会有去无回吧?”小鳖颇有些犹豫。
        “想回你回,没吃够小花的笤帚疙瘩是怎么的,还有王胖子,大翠还给你留着洗脚水呢,你不喝别人可就抢着喝了。”瘦猴挖苦那两位。俩小子急了,恼恼的说道:“就你小子能,操他个狗日的,走,谁胆小谁是大姑娘养的!”王胖子只是瞎咋呼,但却不敢向前迈步。
        因为惦记着张怡,我没说话,打头钻了进去。仨小子随后跟进。身后,轰隆一响,再回头,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之后,又是一声娇笑,听得人心里毛悚悚的&63;&63;那些恐怖分子照理说该是男人呀,怎么听到的竟是女人的声音?正这么想着,洞内突然发出呜呜啸响。一瞬间,我们忽然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身子随之不由自主飞了起来,箭矢般直向那黑黝黝的洞道深处射去。那一瞬间的感觉,不仅仅是恐怖,而且还有一种正从什么地方穿越过去的感觉。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人类从产道中降生。不过这一刻的感觉却是逆行的,好似重新回炉!
        吸力忽然消失,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骤然下落,砰砰几声响,我一头栽进一块巨大而柔软的海绵里,王胖子他们仨个则砸在了我的身上。那个疼!
        一场虚惊,没伤着筋骨。爬起来,眼前是一处宽敞的地下室,一架真空吸气机刚刚停止转动,我们就是被那玩艺儿吸进来的。瘦猴的那三个机器人就在地上扔着,不过被人拆零了。卸下身上笨重的潜水设备,活动活动四肢,然后我们大眼瞪小眼的犯起了傻。毫无疑问,这里肯定住有人,肯定住的就是那批恐怖分子,正常人谁会躲在这里呢!
        王胖子擦了一把额上冷汗,问:“咋办?”
        “凉拌,”我说:“咋也是来了,往前走吧。”
        “可咱手里没家伙呀!”王胖子有点心虚。
        “咱又不是来跟谁过不去的,怕啥?”猴子白了王胖子一眼。王胖子说:“对,同是男人,同受女人的压迫,同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同病相怜,同&63;&63;”小鳖接下他的话:“对,咱怕啥,咱到这儿就像小媳妇回了娘家,咱娘家人能不欢迎咱们吗?能不大鱼大肉好好招待咱们嘛!”
        真让小鳖说着了。一架无人电车高奏鼓乐电掣而来。车上一个小喇叭里高呼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男人不是狗熊!”
        我们硬着头皮上车。电车好像是被一支看不到的手遥控着,刚上去,电车就滑入了黑乎乎的巷道,在黑暗里七弯八转,半个钟点之后,眼前一亮,出现一个极其轩敞的大厅。厅内陈设极是豪华,地上铺着波斯地毯,几位身着和服的女子正在那里跪迎我们,看样子像是日本娘们儿。她们齐声说:“三洋那拉”。
         先是日本茶道伺候。茶盅很小,喝着极不过瘾。但王胖子这时却特来劲,不迭声的说着:“亚西,顶好嘎,花姑娘地干活,你地,良心地大大地坏啦,死啦死啦地有!”这些混帐话,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来的。
         不久,茶撤去。酒菜上桌。柔柔的音乐响起,似古筝,但又绝不是古筝。我认不得那玩艺儿,只是觉得音乐非常好听。比这古乐更美的,则是另外几位翩翩而来的清丽少女。她们随乐起舞,曲线玲珑,步态曼妙,眉似含情,目闪秋波,最稀奇的还是那脚,尖尖小小不盈一握&63;&63;竟是三寸金莲!
        咋这里的女人还缠小脚呢?我们几个简直看呆了!正呆着,忽觉身上酥酥麻麻极是舒爽,这才惊觉那几个日本娘们儿正用粉拳替我们敲肩捶腿,她们下手极是轻柔,捶出的点,恰和了音乐的节拍。一瞬间,我恍惚觉得自己飞了起来,成了神仙。于是闭上眼睛,尽情享受这片刻的温存。还是人家这里的女人好啊。看人家,多体贴,多周到,多会伺候男人。哪像我们那个社会里的女子,一个个凶巴巴跟夜叉似的……不过也有例外,我们张怡就不错。
        一想到张怡,我攸然睁开了眼睛。一看,这时的王胖子他们早已乐不思蜀了!王胖子这时正倒在一个女人的腿上,脸上横一道竖一道全是泪。大概是念及大翠对他的种种虐待,同时又倍感于眼前这女人的温存,今昔对比,触景生情,于是才落泪的吧?
        瘦猴和小鳖也强不到哪儿去。瘦猴这时正眼泪汪汪跟一女人瞅着对眼。小鳖则干脆俯下身吃起另一娘们儿的口条!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子,暗想,咋这仨孙子堕落的就这么快呢?这么想着,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手心里肉透透软乎乎的,这才发觉握着一只柔嫩的小手。但天地良心,我可真没想做对不起张怡的事。这肯定是本能,或者说是男人的劣根性。、
        哈哈哈,一阵朗笑打断我的沉思。一位裸着上身肌肉虬结身高足有两米的壮汉正向我们阔步行来。他向我们抱拳,野着嗓门驴喊:“同志们好。”也许是受了他那种粗豪神情的感染,我们竟不约而同的齐声喊:“首长好”。
        “同志们辛苦了”。
        “首长辛苦了”。
        那人大笑。跟我们热情握手,并以示友好的用那蒲扇般的大手拍我们的肩。小子手劲贼大。他一拍,我们就一趔趄。
        这狗日的究竟谁呀?我暗想。
        他自称姓项名羽,和西楚霸王同名。他说他们这个组织叫做“义勇军”,是专门为饱受压迫的全天下男子谋幸福的。他说他们的宗旨就是推翻由女人执政的现政权,以使天下男人彻底翻身得解放,重新做主人。
        他说得慷慨激昂,我们听得更是热血沸腾。他问我们:“你们说,咱们是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们齐声说是。他又问:“那你们说,咱们能不能让那些女人永远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我们回答不能,绝不能。他一声朗笑,又问:“那你们说,为了全世界男人都能过上好日子,我们该怎么做?”
        瘦猴脑子来的最快:“报告首长,为了推翻压在我们男人身上的三座大山,为了实现伟大的革命理想,为了全世界男人的幸福,我们宁愿抛头颅,洒热血”。
        王胖子原本最胆小,但这时表现的却极是慷慨。大概是为了捍卫这刚刚得来的一点男性尊严吧,他急不可待的说道:“首长,啥也甭说了,我们决定入伙,您就发枪吧?”
        “枪?”那男人一怔:“啥枪,你不是随身带着一杆嘛,咋的,这些年还一直没用过?没用过也没关系,恰好咱们这儿前几天来了几位女警察,既年青又漂亮,飒得很,就借你磨磨枪吧!”
        这下王胖子可傻眼了:“咋的,你要我去”&63;&63;王胖子两眼发直,向前推了我一把,颤声说:“x警察我可不敢,你还是让他上吧,他胆大,x警察他是专业户。”
        眼前是一间非常雅致的会客厅。一位阔口咧腮满虬髯的中年男子威然峨然坐在那里,头上戴着王冠,身上穿着龙袍,两位宫女打扮的女孩儿侍立左右。是那位叫项羽的男人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项羽单腿跪地,口中高呼:“末将项羽,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人挥手,说:“免了,”然后突然把目光转向我们,厉声喝问:“尔等何人,见了孤王,因何不跪?”
        想着张怡肯定是被这厮擒了,我一肚子气,白眼一翻:“你丫谁呀!”
        那人哇呀呀暴叫,胡子乱颤:“本王成吉思汗是也!”操, 刚出了个项羽,转眼又蹦出个成吉思汗,这算啥玩艺儿呀,我挺不当回事儿的一笑。于是那人更恼,桌子一拍,喝声:“金戈武士何在?”
        “小臣在,”项羽向前一步。
        “此等小民,竟敢轻慢本王,推出午 门,斩首示众。”项羽应声是,做势要来拿我。我向旁一闪,笑问:“你丫不是在演戏吧?”
        “人生本如戏,孤王便是演戏又何妨?拿下。”成吉思汗大手一挥,项羽更不怠慢,一把抓住我的后脖梗子,提起来便走。王胖子他们几个急了,上前拦住项羽:“喂,你丫干嘛哪你?”项羽眼角一斜,低声道:“还不快点,跪下,跪下 ,求情呀。”
        仨小子不明所以,想着这既是一场戏,那就演下去吧。于是扑倒尘埃,口中连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刀下留人啊您呐!”成吉思汗呼呼哈哈一阵大笑,然后突地把脸一沉:“死罪饶过,活罪难免,且给他一百杀威棒尝尝!”
        跟做梦似的,我被丢进一间小黑屋子里。动刑的不是人而是机器。项羽在门外一按电钮,室内顿时棒影横飞,打的全是下三路。我在里边东躲西藏,但怎么躲也躲不开那四处袭来的棍棒。我跳着脚乱骂:“操你大爷的,真打呀!”我越骂,那棍棒打得越狠,没多大功夫,我疼得张不开嘴了,那棍棒也就停了。我这才意识到那刑具多半是声控的,骂声越大,揍得越狠。操,我这回可是吃亏大了!
        虽说不上是皮开肉裂,但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个疼!项羽重又把我带回成吉思汗面前。王胖子他们见我被菜成这样,不约而同的惊呼:“真打呀!”
        “不真打,他能知道本王的厉害么?”成吉思汗横了他们一眼,然后问我:“服了么?”我看这厮有点神经,脑子肯定有毛病,于是很不情愿的说服了。那厮大笑、笑着挥挥手。他身旁一侍女会意,姗姗走到我面前,递过 枚糖豆。我不解。那侍女嫣然一笑:“大王既打了你,当然要赏你几颗糖豆尝尝了。”
        他大爷的,当我是三岁孩子啊。我被气得哭笑不得。
        我和王胖子他们每人手执一条皮鞭,人五人六向前行去。王胖子小声问我:“咱真的要去菜那帮女人?”我点了点头:“看情况去吧,该菜就得菜。没看我吗,几棍子就被揍老实了。女人也一样,谁不怕疼呀?你看这里的娘们儿,一个赛一个的温顺,为啥?还不都是被皮鞭调教出来的!呆会儿你们就甭寒手,该向死里打就向死里打。”王胖子胸脯一提挺,说:“行”。
        我们这是要去对付一批被软禁在这里的女人。其中可能有张怡,能确切知道的是,地球村村长、那位叫凉拌三丝的娘们儿肯定就在其中。她们是几天前摸到这里的。她们想通过谈判,以和平手段阻止成吉思汗的恐怖行动。但刚到这里,就遭了软禁。成吉思汗暂时还不想与她们正面接触,他想先给她们来个下马威,然后再逼其无条件交出政权&63;&63;于是,我们才受命来充当打手。
        跟女人们动粗原本不是什么作脸的事。但为了地球上万千生灵以及一百多亿男女老幼的安危幸福,我们却不得不这么做&63;&63;我这么说并非耸人听闻,据成吉思汗掌握的情报,天狼星座中正有一支太空舰队向地球逼临。他们目前距地球只有二十光年的距离了,而他们的飞船却是超光速运行的。因此,快则五年,慢则七年, 他们就可抵达地球&63;&63;相关资料以及通过射电望远镜所拍摄到的录相成吉思汗都给我们看了。照他的推断,此次天狼星座中外星生命奔赴地球,多半来者不善,极有可能是一场大规模的入侵!因此,人类历史上第一场大规模的星际战争极有可能在近期内爆发。这也正是我们必须从女人手中夺回的政权的最主要原因。并不是我对女人存有偏见。说到打仗,说到好勇斗狠,女人还真就 不行。我们绝不能坐视这个大好的星球断送在那群自以为是的女人手里。包括成吉思汗在内,他大搞恐怖活动,也并不仅仅是为了和女人争权。
        转眼间已走到一处大铁门前。“口令!”门上一个黑匣子内突然发出一声暴吼。我二话没话,照那黑匣子就是一鞭子,叭地一响,铁门悄然开启&63;&63;那一鞭子就是口令。我们渔贯而入。
        便这样一鞭子一鞭子抽下去,片刻间我们已顺利通过了四道铁门。随后,眼前出现一间石砌大厅。厅内几无陈设,只有一条六七米长的长桌,十几把椅子,一个三十四寸的电子显示屏和十几位神态各异的女人。其中大部分是地球村政界要人。张怡也在其中。我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我。我们四目相对,眼中心头满是相思。
        而这时,王胖子则在昂首挺胸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命王胖子、瘦猴、小鳖、赵 大傻子四人,特来招纳地球村原村长凉拌三丝一干人等归顺我朝。尔等逆天行事,颠倒阴阳,骒马上阵,草鸡司晨,长期把持朝纲,擅作威福,渔肉天下男子,罪不容诛,本该万死。但联念尔等皆系女流,杀之不武,准拟从轻发落,免去死罪,打入奴籍&63;&63; ”
        王胖子还没念完,对面早有一白种娘们儿一跃而起,尖声喝道:“闭嘴,是谁裤裆松了,露出你这么个东西!”
        “你丫骂谁呢?”王胖子把那圣旨向地上一掷,捋胳膊挽袖子举起皮鞭。但那娘们儿却全无惧色,迎着王胖子挺身而来:“打,老娘给你打!”惧于那女人的威势,王胖子一怔,下意识中把鞭子往背后一藏,拿出长期与大翠斗争所积累出的丰富经验,脖子一梗,眼睛一翻:“你越让我打,嘿嘿,我就越不打,急死你个臭娘们儿!”
        “臭,谁臭,你丫说谁呢,你娘才臭呢!”凉拌三丝双手插腰,摆出一副泼妇骂街架式。王胖子被弄蒙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白种娘们儿不但能说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而且那骂街的本事,也是极其中国化的。
        王胖子一怔,之后色厉内荏的驴吼:“是,你说对了,我娘就臭,我娘臭关你屁事儿呀!”王胖子他娘早死了,爱咋说咋说,他不在乎。众女人见王胖子装浑,乱糟糟声娇噪:“你这不孝子,敢骂你娘,你娘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浑帐东西了呢!”
        王胖子所兴装浑到底:“我骂我娘咋了,关你屁事。我娘她老人家就爱听我这一口,我一天不骂她两声臭娘们儿,她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还骂我爹呢,我骂我爹,你个老不死的。我爹还乐呢。还说,瞧咱们家胖子,多孝顺,这不是祝我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吗!于是我就说啦,你个老不死的你可千万不能死,你得活着,等那帮臭娘们被赶下台,到时候我们也选你做一任地球村村长&63;&63;”
        瘦猴听王胖子白话的起劲,嘴痒了,接道:“于是他爹就说啦,行啊,我若当了村长,咱就搞一次复辟,让那些臭娘们儿全裹上小脚。到时候我再为你讨上百八十房老婆,一准能帮你退了这身膘。不过咱可得事先声明,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自己各可得悠着点。至于你娘嘛,咱就封她个皇后当你看咋样&63;&63;”王胖子接道:“于是我娘就说啦,那赶情好,只是那个叫凉拌三丝的娘们儿脸皮太厚,屁股太沉,死赖在村长的位置上不走,可真把我们天下女人的脸给丢尽了。也是,你说她怎么就那么不识抬举,不分眉眼高低呢?圣人怎么教导的,咋连三从四德都不懂呢?真是没文化,少教养!”王胖子与瘦猴二人一唱一合,一番胡吣把那帮女人气得脸色发青,片刻无语。恰这时,成吉思汗暴起一阵呼呼哈哈大笑,震的人大脑翁嗡直响,那面三十四时的电子显示屏上亦随之现出一个京剧花脸,正是那成吉思汗化装 成的。这老丫,咋刚才还是皇帝,转瞬间又换成花脸了呢?难道这老丫是个戏迷?正这么想着,只听成吉思汗说道:“三军儿郎听了,莫与这些女流之辈废话,打,给我狠狠地打!”
        “是”,王胖子再次举起皮鞭,苦着脸对凉拌三丝说道:“臭娘们儿,你们若再不投降,我可真要打了。”
        “呸、呸、呸,”凉拌三丝啐他:“看你那熊样儿,跟女人动手你算哪门子汉子,羞不羞?”王胖子抬手护住头脸,乱嚷:“臭娘们儿,你再啐,再啐小心我抽你丫的。”
        “啐得就是你,啐得就是你这种没成色的男人!”众女人一拥而上,唾沫星子披头盖脸啐向王胖子。王胖子招架不住,双手抱头退到墙角,口中连呼救命。一旁的小鳖见王胖子这副孬种相,气儿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孙子,怕个啥,唾沫星子还能砸死你吗?”
        “砸不死,你试试”,所有女人同时把檀口转向小鳖,唾沫齐飞,娇噪连连中,小鳖同志昂首挺胸,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相:“啐,你们啐,本大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我到要看看了,看看你们口腔里究竟有多少秽物!” 小鳖这招豁着脸上的阵势可把那些女人唬住了。那些女人面面相觑,先后停止攻势。而男人们则开始为小鳖鼓掌喝彩,特别是瘦猴,更是在一旁添油加酱不断鼓嗓:“看到了吧,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此之谓大丈夫也! 你们女人成吗?”瘦猴咳咔两声,在口里含了一口浓痰,呜呜囔囔又道:“你们女人之中有哪个敢站出来跟我们小鳖同志比比?站出来也让我们啐一顿,今儿我他妈就算服她了。”
        几个男人同时运痰,其状甚是恶心。众女人见势不妙,掩面而退,口中直呼:“卑鄙,无耻,死不要脸!”
        不要脸就对了。瘦猴扯着公鸭嗓子疯狂叫嚣:“面对无耻的女人,我们只能选择更卑鄙无耻的手段!”
        “好,好,说得好,给我啐这帮婆娘,狠狠地啐,她们若还不服,就给我用屎尿泼她们,浇她们。”成吉思汗从瘦猴的无耻中悟到了灵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想出了更孬的点子。
        那群女人被逼急了,一气之下纷纷脱了高跟鞋向电子显示屏上掷去:“你个王八货,龟孙子,有种你别做缩头乌龟,是男人你就给我们滚出来!”
        “东风吹,战鼓擂,咱是男人咱怕谁呀,”瘦猴等人齐声鼓动电子显示屏上的成吉思汗:“爷们儿,出来吧您哪。”
        “哼哼,他天生就是个王八货,他要敢滚出来、那咱这地球上的王八们可就绝种啦!”凉拌三丝挖苦成吉思汗,众女人大笑。
        “哇,哇呀呀呀呀,出来就出来,谁又怕了你这泼妇不成!”说话间,屏幕上的成吉思汗一闪而逝,铁门随之咣当一声被人撞开,成吉思汗和项羽冲了进来。二人一个是京剧“铜锤”装束,一个是“花脸”扮相,一个手执画杆描金戟,一位背挎长弓手拿羽箭。二人一进门,又是哇呀呀一阵暴叫。叫声中,只见凉拌三丝如一头愤怒的豹子一样直扑成吉思汗:“‘成汉’,你个王八货,你别以为你画了花脸老娘就认不出你了”,说话间,玉手电射般探出,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呦,娘哎,你撒手,撒手哇你”,那位叫成汉或成吉思汗的孙子疼得大叫!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位娇小玲珑的女人也扑向了项羽:“项少波,你个蠢才,猪,我看今儿你还往哪里跑!”那位自称项羽的大爷身高二米开外,而那女人也就一米四多一点的个子,但令人想不到的是,项羽一见这女人向自己扑来,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丢下大戟,莫头就跑。
        众人被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呆了。妈的,这究竟是唱得哪一出呢!
        那位成吉思汗还在杀猪般怪叫:“哎呦喂,疼,疼死我了,亲娘祖奶奶,我求你了,先放手,求&63;”
        “求也没用,看我今儿不剥了你的皮!”凉拌三丝咬牙切齿,泪花儿却在眼里直打转儿,但手上却似乎略微松了点劲。于是成吉思汗透口气,低声哀求:“祖奶奶,你就是想剥我的皮,他不是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么?”一听这话,凉拌三丝气儿又大了,抬腿就是一脚:“你这王八货,还想什么哪你。”
        成吉思汗嘿嘿傻笑。在场众人则如坠五里云雾之中!
        随后,张怡含笑走过来,轻轻牵了我的手说:“咱们走吧。”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我问她。
        “你这人真笨,这么点事儿也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他们肯定是两口子。”
        “看出来了你还问,”张怡白了我一眼,然后低声说道:“跟你说,那俩男人可是你们男人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呢!”
        “谁?”
        “地球村怕老婆协会正副会长,咋样,官儿够大的吧?”
        “去你大爷的,人家那叫男协&63;&63;男子互助主义协会,跟你们世界妇女联合会是同一级别的。”
        “那你啥时也加入那个组织,给我们谋个一官半职呀?”
        “干嘛?”
        “妻为夫容嘛。”
        “别臭美了你,我就是拿根绳子把自己勒死,也不能去当那种丢人现眼的官司呀 。明儿告你,我这辈子绝不会看着女人的脸色活着。”
        “哼,”张怡突然哼了一声,恼了,甩手丢下我,扭头就走。我一看事儿不对,赶紧追上去:“喂,喂,我刚才是说我绝不看别的女人的脸色,你是谁呀,你就是我心中的太阳,你老人家当然例外!”
        “滚你的,少答理我。”
        “不答理你答理谁呀,我若去答理别的女人&63;”
        “你敢!”
        瞎折腾半天,一次轰轰烈烈的向女人夺权的运动最终以闹剧告终。我略带沮丧的随张怡回了家。心里微微有种失落。我无法预料我和张怡的未来。但有一点却是清楚的,那就是我绝不会像成吉思汗或项羽他们那样活着,那是一种悲哀&63;&63;男人的悲哀。
        其实,成吉思汗原名成汉,是一位著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项羽则原名项少波,是个篮球运动员。他们的不幸就在于他们找了一位太厉害太有才能的老婆,他们不甘心活在女人的阴影下,又不敢公然反抗,于是才成立了男子互助主义协会,并以这个组织为基础秘密搞起了恐怖活动&63;&63;这都是张怡事后告诉我的。
        想想,觉得世间男女有时也挺可悲的。因为相爱,我们走到一起;因为相爱,又会发生种种矛盾冲突!唉,也许爱情真的就像一把双刃剑吧?你在接受它给你带来的甜蜜的同时,也无法拒绝它带给你的烦恼和痛苦。
        至于那支逼近地球的太空舰队,目前还没有到达,不过也快了。他们也许会成为地球人的朋友,也许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这只有在他们到达之后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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