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飘飘不及玉兰一笑

    1.我和汪浩相识于一个桂花飘香的季节，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寸空气里都飘散着醉人的芬芳。

    他是师兄陆潜介绍给我的。陆潜和我在同一家酒店做临时服务员，他则在这做小城里一家最大的商城做内保，也是临时的。

    陆潜早我半个月去的那家酒店。那天，我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吊带牛仔裤，纯棉的白色T恤，新烫了一个波浪式的卷发，还涂了菠萝味的亮粉色唇彩。老板娘 指着我对正坐在矮凳上削土豆皮的陆潜说:"呶，帅哥，我给你找了个小师妹，好好教她啊。"

     陆潜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霎时闪过一种奇异的光，"呃......呃，你好，我叫陆潜，陆毅的陆，陶潜的潜。"

     我差点喷血，给自己带着么高的帽子，不怕闪了舌头，英俊潇洒全让你占了!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我不好太张狂。我故作淑女状地说:"陈浅浅，请多多指教。" 唉，要不是想在大学开学前给自己赚一款新的MP5我才懒的干这伺候人的活呢。

   

     陆潜很耐心的教我，"记住了，正对门坐着的是主陪，他左手位置的第一个是主宾......要站在主宾左边请他点菜......还有啊，你的头发要盘起来的，否则会掉进菜里去的......"天哪，真是要了我的命。更要命的是，陆潜那双灼热的眼睛让我很不自在，我走到那里，它就会跟到哪里。

     真的很抱歉，陆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或许是韩剧看的太多，我总是把自己想像成谁的"野蛮女友"，我的男朋友必须像牵牛那样可怜兮兮却又充满怜意地认我折磨，我会用自己的"浅浅侠女腿"将他扫的直不起腰来，然后自己再笑的直不起腰来。

     陆潜长的并不难看，甚至很好看。他高高的个子，长着棱角分明的脸，目光深邃而凌厉，两道漂亮的剑眉如墨般漆黑。

     后来,闺蜜听我说后，大叫:"你这头笨猪，错失了一个好男孩!"呵呵，或许是吧。

     晚上，陆潜提出要送我回家，我没有拒绝。该来的总要来，只是早晚。

      一路上，他几次欲言又止，欲言又止。华美的街灯下，我很大声地笑着，没

心没肺地傻着。我调皮地脱了鞋子拎在手上，跑到下一个拐角处等他，他伸过手来时，我又笑着跑开。"浅浅，我......"他在身后呢喃。

     社区门口，我停下来说，"陆师兄，我到了。"

     从他手里接过包，就要逃掉。他瞬间捉住了我的胳膊，"浅浅，我喜欢你。"

     轻轻抽出手臂，我说:"可是，我只想你做我的令狐师兄。"转身消失在浓黑的夜里。

    聪明的他一定会了解我的意思。身后的桂花悄无声息，浪漫地沉睡在怀抱里，只有暗香的呼吸。

    我知道自己不漂亮，只是超级可爱。我剪着齐眉的刘海，擦淡淡的胭脂，还有一点婴儿肥。女朋友们都说，"浅浅，你长着双致命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就能将人卷入感情的漩涡。"男的朋友们说，"浅浅，你是谁都想抱一抱的洋娃娃，却骄傲地像只小孔雀。"其实，我只是一枝等爱的玫瑰，只愿为我爱和爱我的人绽放温柔和娇媚。

      第三天，我找到了正在撅屁股喂鱼的老板娘说，"很抱歉，只是我的试用期到了，我没有赚到合约上规定的钱。"她很有礼貌的挽留了一下。我接过三天的工钱扭头就走了。我真的无法使自己不骄傲。

      陆潜追到门外问:"为什么?"我说:"酒店不适合我。 "

      他晴碧的眼里泛起薄薄薄的悲伤，"浅浅，别走，我只要每天能看见你。"

      我往肩上一甩挎包，"这不关你的事。"

     2.晚上，回到一个人的出租屋，我感到有些落寞。窗外，桂花的香气飘进窗子，柔美的月光也在粉红色的格子床单上静静流泻。

     手机就在这时震了一下，我以为是陆潜不想去看，但躺了一会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打开，"你是浅浅吧，我是汪浩，陆潜最好的朋友。听他说你很优秀，交个朋友吧。"

    天哪，汪浩!陆潜曾告诉我的，他们班最帅的男生，长着漂亮的卡通型脸庞，身边花痴女生无数，但没有正式的女朋友。

     卡通、浪漫、白马王子、樱花灿烂、涓涓细流......这些可爱的词语在我眼前无限地铺展开来，跳着幸福的舞步，炫化成最生动的图案。

      轻轻摁着传送我幸福的手机键:"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留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放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八月桂花香满城，只待故人驻足游。"我知道他会上钩，李清照的<<鹧鸪天.桂花>>加上我的两句杜撰算是成全了我人生中的第一首情诗。果然他打过电话来，我心中的幸福就像被春风吻过的梨园，呼啦啦地睁开了眼睛。他轻轻的一声"喂"就让电话这头的我被牢牢套住，我的呼吸瞬间紧促，我知道我的幸福真的来了。多么有磁性的嗓音!我梦里的白马王子不就是这样浅吟低唱让我一次次从梦中笑醒吗?

     我对自己说:"刘浅浅，你的王子骑着白马，穿过密密的桂花林，来轻叩你的门了，你要好好把握。"

    我尽量使自己温柔，温柔，再温柔，我笑的那样甜，只想让他觉得自己在跟一只还沾着晨露的鲜橙讲话。我讲我的生活，我的文字，他讲他的生活，他的音乐。

    我们彼此欣喜地发现我们是多么得契合，似乎等了那么久，只为对方的到来。

    汪浩说:"浅浅，这仿佛是被命运安排了一样。"

    我说:"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

    后来，我才知道 陆潜还是很舍不得我。他打电话给汪浩要他追我，但没说为什么。我知道，如果我做了汪浩的女朋友，他依然可以凭借看好朋友的借口看到我。当汪浩告诉我时，我有些微微难过，陆师兄是个优秀的男孩，他不应该受到伤害。可我还是搂紧了汪浩的脖子，"我只爱你一个。"

     爱情有时候或许总是自私的，谁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3.第二天，我凭借自己的外貌和口才轻易地找到了一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我喜欢这里的环境，那么多我喜欢的东西，可爱地躺在我的身边。我喜欢自己的白衬衫、蓝领结、蓝裙子。

    我想到了汪浩，他此时该很帅气地指挥着门前停开的车辆吧，白手套轻轻一挥，车辆就乖乖地停到他指定的位置。后来，他牵着我的手过马路时，对我说:"浅浅，我都习惯了，见了车就想指挥它一下。"我吓了一跳，给了他一拳，"你习惯，车可不习惯。你不要命，我还要呢，你忍心这么美得一朵花过早凋谢?"

     陆潜再没给我打过电话，只是经常会转发一些短信，搞笑的，祝福的，愚人的，猜谜的，我看过后便回他一个笑脸，就按键删掉。

     汪浩和我每天晚上都要烫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煲，倾吐着相思。我们把彼此的号设为情侣绑定。渐渐地，称呼变成了亲爱的，我回家后就给他发短信"亲爱的，我回来了，快倒洗脚水。"他回给我"亲爱的，帮我捶捶背吧，今天车那么多，我肩膀酸的不得了。"就像网恋那样奇妙， 两个未曾谋面的人俨然热恋中的男女。

    他要见我的要求越来越强烈，"小仙女，我想看看你的脸。"，"小仙女，要不你给我发张照片吧。""亲爱的，我想见你，十分。"......

    我并非对自己不自信，我一直是在赞美声中长大的。只是，权当为了一颗不愿长大的心，我不想那么快就从朦胧的童话般的美梦中醒来。我不想去想那么多，只愿好好享受这短暂的青春。我说过的，我很慵懒，似乎连思想都被遗忘。我只要做一只快乐的小猪。

    8月19日，我偷偷去 了汪浩呆的那家商城。虽然，他认出我的可能性为零，我还是精心化了妆，借了同事的连衣裙和高跟鞋。我的目光在那些英俊的保安们身上扫来扫去，却不能认出汪浩。他们穿着同样灰蓝的制服，长着几乎相同的脸。我有些失望，但还是按下了去找个人问问的冲动。后来，汪浩说，那天他请假去看了一个生病的朋友 。我嘟起嘴，装作不高兴，"哼，要不我一眼就会认出你。"他温柔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小傻瓜，我也找过你啊。你连店名都不肯告诉我，我跑过附近几道街的每一个超市，只想认出你的笑。"我们搂在一起接吻，醉了身后的桂花。

     我从来不带手机上班。白天，我有足够多的快乐 。顾客给我打了最高的分数，他们说我的微笑感染了他们。店长说，"浅浅，这个月给你发一百块钱奖金。"所以，我只要那些汪浩带给我的甜蜜与惊喜缝在枕头里，做一个温暖的美梦。

      8月22日，我认识汪浩的第十天，我做了一个梦:汪浩搂着我的腰在桂花雨中翩翩起舞，他俯下头来亲吻我的眼睛，我的脸.....突然，他推开我，"浅浅，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我就离开，永远离开，因为我看不到你的脸。"醒来，枕头被打湿了一大片。心口突突的疼，我才明白自己是那么喜欢汪浩，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他会玩累的。

     我坐在毛毯里给汪浩发短信"亲爱的，今天晚上人民广场有舞会，你在北边的凉亭等我。"他瞬间回了两个字"真的?"，接着又发来一个哭泣的表情。我仿佛听见他猛烈的心跳声，而我也将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第一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不安，第一次对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了微笑，第一次觉得自己曾深深喜欢的漂亮衣服是那么没有魅力，那么单调。

     我对汪浩撒了个小谎，我9点10分才踱到广场。我不想他先看见我，我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留颗相对完整的心。或许吧，我并不想我想象的那般自信。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明明是赴青春期的第一次约会，却好像是在走向不归的刑场。后来，我躺在夜空下，枕着汪浩的腿，望着头上的白色小精灵，对他说起这种感觉时，他笑着坐起来，深吻了我一下，"宝贝儿，我也去找了陆潜，请他描绘你的模样。"我咯咯地笑，闭上眼，听汪浩唱歌。

    汪浩，是你吗?我在心里轻问。白色的运动套装，白色的NIKE运动鞋。他静静立在那里，和着浓浓的夜酿成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他褐棕色的头发是那样明亮，一下子灼痛了我的眼。我不知道故事是开始还是结束，但还是勇敢地朝他奔去。

    因为我发了短信给他"不管结局怎样，我都会给你一个拥抱一个吻。"他回道"宝贝，我也会的。"
    凉风里，我深黄色的头发也随着飘了起来，蓝色的牛仔裙张鼓着，像春日里盛开的一朵牵牛花。我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冲进了他溪涧般明亮的眼里。
    我听见他说:"浅浅，你想我想象的一样，真是个可爱美丽的姑娘。"他眼带笑意。我本想羞涩地低下头，却不由自主地给了他一脚，就像在梦里一样。他惊愕地看着我，旋即就紧紧地抱住了我。

     身后的舞会热闹非凡，音乐震天响动。汪浩牵着我的手进入了光束闪烁的舞池，华尔兹，平四，恰恰，伦巴，我不知道他的舞技那么好。我紧紧贴着他温暖的胸膛，随着他进、退、停、旋转。恍如隔世。我真愿自己能永远留在这个时刻，留在他的怀抱里。我仿佛听见谁在我耳边 低唱"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夜深舞尽人散去，只留银桂独芬芳。我难受极了，想到要与汪浩分别，我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他暧昧地亲亲我"那明天变了熊猫眼可别怨我噢。"

    我们牵着手沿着向阳路一直走，一直走，就像后来一样。汪浩的手指很细很长，却足以将幸福传到 我震颤不已的心上。他不够高，我只须稍稍昂昂头，他只须微微低低头，就可以触碰到彼此的唇。但我却任性地踮起脚尖，对汪浩说"爱情之花在踮脚的瞬间最美。"                                             

    我挣开汪浩的手，跑道路旁的长凳上大声地喊，"汪浩，我爱你!"他眼睛一眨一眨，浓浓的爱浸着淡淡的月光如水般涨涌。他抱下我，十指相扣，"浅浅，我给你唱首歌吧。"                                                       

     素胚勾勒出青花 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 一如你初妆 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我不敢松手，怕幸福会悄悄溜走。

     6.我和汪浩真的恋爱了。我很想告诉全世界的人我有多幸福，我终于成了韩剧中的女主角。

     我开始买来每一期的<<瑞丽>>，<<时尚佳人>>。指缠情绕之时，汪浩说，女孩子要学会给自己化妆，那是对自己也是对别人的尊重。汪浩说女孩子走路不要那么风风火火，太不稳重了。汪浩说女孩子不要那么大声地笑，会长皱纹的。汪浩让我跟他用同样牌子的洗发露、护手霜......我真的很努力地去做，因为在我心里，汪浩就是幸福的全部。

    每天晚上9点，汪浩会准时出现在超市门口的桂花树下等我。树上，是丛丛簇簇的小小的白色的花精灵。树下，是一袭白衣，俊逸洒脱的他，总让我有一种如入仙境的感觉。我像只欢快的小鸟扑向爱的巢穴，他张开双臂拥我入怀。

    "亲爱的，即使你的一丝微笑，都会在我心里下起一场幸福的的毛毛雨。"

     "丫头，只要心在跳，爱你的心就不会老。"

    汪浩说情话时总是望着我的眼，他说要让我感受到他的真诚。可是，只要看见他深情的眼睛，我就会中毒似的醉在他怀里。

     汪浩说:"浅浅，你跟我跑步吧，跑步能培养女孩子的气质。"

     我点点头。我愿跟你跑一辈子的，只要你愿意。

     在我和汪浩热恋时，陆潜仍是经常发短信给我，但我却不再回笑脸，只飞快地按键删除。但有一次，他发来短信"浅浅，不管怎样，我永远爱你。"永远?我的心又小小的疼了一下，想到些日子他曾对我的好。我和汪浩去看过他，他却不看我，只笑着对汪浩说"你小子行啊，娶了媳妇忘了哥们儿，别忘了，我还是你们的红娘呢!"我看出那笑有些勉强。汪浩抱歉地笑，那样子依然优雅。

    7. 汪浩和我都没有假期，我们的工资是按天结算的，因为周末和假期正是消费的高峰期。

    我有时想他想的太厉害就打电话叫他也歇一天班陪我。

    我的王子知道哪家的几号理发师的手艺最好，知道哪家店铺有款式新颖的衣服，知道哪道街的凉粉最好吃。我的头发是在他的口理发师的手中剪成的，那个年轻的小帅哥笑着对我说"要是都像你男朋友这样，我就不用经常外出进修啦。"

    每次，他看到从试衣间走出的我，总会闪动一下长长的睫毛，"浅浅，你真是我的天使。"

    逛完街，我们就在一家小摊上吃酸辣豆花。光明街上"王婆豆花"细嫩爽口，又酸又辣又咸，散发着浓郁的酥香。我把不爱吃的芽菜末和黄豆拣到汪浩碗里，他就吹一口豆花喂我。

    有的时候也吃拉面或是炸酱面，全是1块5一碗，便宜的要命。我们俩都爱吃面。我说:"亲爱的，你知道吗，爱吃面的情侣更幸福。"他弹一下我的头:"又胡说，从哪儿杜撰来的?""就是嘛，你看细长的面就象征着永恒的爱情。"

     这句话真的不是我杜撰的。

     下午，我们就手拉手去新华书店泡上几个小时。他知道我爱看小说，我知道他爱看考古和科幻。我们背靠背坐在明镜似的地板上。靠着自己最爱的人，读着自己最爱的书，我不知道是否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

    9月8日，吃了夜宵，我拉他去了烈士陵园。我指着两颗畸形的桂树说:"你看，那两棵桂树，它们的树冠是重叠在一起的，谁也不离开谁。我也要和你变成两棵桂树，永不分离。"汪浩像看一个小孩子似的对我说，"浅浅，我们不变桂树也会永远在一起。"

     我拉他到树，"我们许个愿吧",他笑着点点头。

     我说，"我许的是我要变成一株桂树。"

     汪浩说，"我许的是让你永远做我心中最美的桂花。"

     只是，我没有想到，认识汪浩的第168天，骄傲的小孔雀、愤怒的小狮子就凋零了她的初恋之花。

      我应该知道，桂花只是一种不起眼的小花，除了香，他什么也没有。这份扑鼻的香气可以暂时挽留一个人，可闻久了，难免会中毒，便再也没有香了。没有了香，桂花只有陨落。

     后来我哭着对陆潜说，"我被汪浩甩了，都是你，给我找了个花心大萝卜。"隔着几千里，陆潜浑厚的声音传来，"浅浅，你只是冬日里的一壶暖酒，温暖了他的心，你却凉了。"我对着电话嚎啕大哭。

    8.三个月假期很快过去，我和汪浩同时跨入北方同一所大学的门槛。我一次又一次感谢上天对我的眷顾。只是我是外文系，而他是数学系。我一直搞不懂，那么风度翩翩的他怎么会爱上数学。

     几乎每天，我都要去数学系找汪浩，他的同学见了我就朝他挤眉弄眼，还叫我"嫂子"，把我羞得不得了。有时，他也会去找我。他总是站在我们系楼的玉兰树下等我，一脸平静。恍惚间，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日子，只是玉兰不是桂花树。我则在众女生艳羡的目光里和他牵手走掉。

    不知为什么，进入大学后，我发现自己被汪浩改正的毛病又都回来了，甚至，我有些更野了。我还是会在公共场合很大声地笑，不顾他制止的眼神。在自习课上偷偷吻他一下，忽视他微皱的眉头。我还会拿自己的背包砸在他身上......只是，我想告诉别人:汪浩是我的，谁也不要来抢；汪浩只爱我一个，谁也别指望分去他半点爱。

     我们像大学里其他的情侣一样，一起去吃饭，一同上自习，一同看电影，一同骑单车外出游玩。汪浩还是很宠着我，容忍我的小脾气和暴力倾向。

     但是，我发现他看我时，眼中的爱和热情在一点一点褪去。我有些害怕。恋人间的心思是最细微，谁的丁点变化也逃不过谁的眼。我追着他，用书包打他，"汪浩，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停下来，轻吻我一下，"浅浅，你永远是我的桂花。"可是那吻是如此的敷衍。

     日子就这般过了年，溜进了三月。

     我眼中只有汪浩一个，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追我的男生。我咬牙切齿地对汪浩说，"我不会先放弃你，也不允许你放弃我!"

    校园里的白玉兰就那么一树一树地开了。色白如玉，气香如兰，肤凝如脂。

    我仰头看那枝头上驻立的只只欲飞的白蝴蝶，心却一点一点地沉落。汪浩说好要陪我去买衣服的，却突然打电话来说他们交谊舞协会有活动，且不准带家属。

    "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遗霓裳试羽衣。 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玉环飞燕元相敌，笑比江梅不恨肥。"我听见有谁再低吟文征明的<<咏玉兰>>。

     然后，我就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宝贝儿，这玉兰花真美，多像你。淡而不俗，香而不腻。"只是宝贝儿不是我，白玉兰也不是桂花。

    我泪如泉涌，朦胧中，玉船似的花朵纷纷飘落，像雪白的纸片撒了一地。

    她，我怎么会不知道。那天，我去找汪浩，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他伏在她铺着卡爱桌布的桌子上为她讲题，"呶，你看f(x)+f(Y)......"她脸有些红，不住的轻点着头。汪浩穿一件有白色横纹的毛衣，她穿淡绿色带拉链的毛衣，看上去很配。
    我叫了一声汪浩，两人都吓了一跳，脸涨的通红。"数学系的美女加才女。"汪浩出来后轻描淡写。

    虽然我揶揄道，"美女加才女还得帅哥加才子辅导!"我还是天真地想汪浩怎么也不会和她好上，不是说性格相似的人，在感情上恰恰相排斥吗。

     她是那样的娴静，柔婉，宛如，宛如驻在枝头的一朵白玉兰，那么超凡脱俗，恰似误落凡尘的仙子。她盈盈的双眸犹如天上的明月般闪亮动人。

     汪浩挽着她的臂，走过一路花香。她浅笑，深深的酒窝漾满了羞涩的温柔和幸福。酸楚，在我心里一圈一圈地泛起涟漪。

     我转身，奔跑，像飞舞的蝴蝶。

     疏影空落阶前月，只怨春风不度愁。八月桂花香满城，不及玉兰作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