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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我忘记你的脸

    时间:2009-12-01 03:51来源: 作者: 点击:
    哪怕我忘记你的脸
     


        ONE
        高中毕业以后,没有去上大学,我一个人搬了出去,开始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凭借家里也有一点资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我在复旦旁开了一家属于我自己,独一无二的自助咖啡馆。
        来我店里的客人,要喝什么都必须自己冲泡,我对咖啡完全外行,说白了,我从不喝咖啡,因为过敏。
        我给自己的店取了一个逍遥洒脱的名字,“天涯海阁”,名由来自金庸那让我痴迷不已的著作《天龙八部》。我喜欢那里所有的一切,包括醉生梦死的爱情,痴男怨女,恩怨情仇。我爱极那一泯微笑看人生的随意,也向往其中滚滚红尘的弥漫。而我,也只是向往,从不付出。
        自己也学了十几年的钢琴,当然这点本事也不会荒废。在那小小的店面里,我特意空出一点,摆设了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我为那段浪漫的空间取名,“水月轩”。人生不过这样,水中望月,是清是混,并不透彻。
        来我店里的,大都是一些找个安静地方谈情说爱的学生,还有就是一些找我学琴的人。
        我对他们都很通融,而我也爱静,故大声喧嚷者我竭力拒绝来访。
        那些客人,喜欢享受自己冲泡,自己磨豆的乐趣,也爱听我弹琴或是干脆央我传授几招。
        不需多说,只要有兴趣的,我都一视同仁,真诚以待。
        他们总是说,你这水平,够力一个人开演奏会了。
        我听了就笑,我不每天都在演奏么?
        我爱听自己演奏的曲子。贝多芬,莫扎特,巴赫……从气势恢弘的《奏鸣曲》到轻巧婉转的《小步舞曲》他们永恒的经典,我视若无睹,惟独肖邦那夜阑情幽的《圆舞曲》,是我每日必定上演的曲目,从不变更。
        因为喜欢,所以从来不会因为反复演奏而疲惫。
        我是个自私的人,永远只为自己着想,不会为了别人。
        当然,喜欢听我演奏并且永远不觉得乏味的人,还有一个,他是苏沐言。
        TWO
        苏沐言是我的同学,从初中开始,直到高中毕业,我们一直同班。
        我记忆中的他,斯斯文文,不多话,眸子如夜一样深沉。
        复旦大学的入学通知书,他通过万分辛苦的努力,终于取得。我觉得有点好笑,同样的一张通知书,他得到的时候,如获至宝,而我,除了发呆,就还是发呆,随后干脆揉了扔掉,一点不心疼。
        也是,我不需要多大的努力就能轻松得到,而他,则是拼尽生命般的努力。
        招聘店员的时候,应试的人很多,而我却只要一个。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忍受每天听我弹相同的曲子。
        很多人因为这样,走了。但是,苏沐言留了下来。他回答的简单,只有一个字,但是是我想要的,那就是,能。
        他很了解我,比我自己,都要了解。我总是没法子看清他眼中夜色如何深沉,而他总是轻易看清我演奏的指法表达了什么样的情感。
        他说,或许是你心里潜藏着想去复旦的愿望,所以你的理智不清楚,但身体依旧做了决定,把“天涯海阁”开在了这里。
        我就笑,也许。
        我也总对自己说,殷圣婴,你是一个弱者,但你不是逃兵。
        我对他说,如同闲聊一样。弱者并不是不去争取,而是无论如何争取,因为自身的能力有所局限无法达到目的;而逃兵,却是懦夫。
        我是弱者,但我并不懦弱。
        苏沐言做事很认真,什么都不需要我操心。进货,入帐,结算,盈利……他样样精通,我这个老板,其实也是挂名而已。
        我只爱弹琴,一心一意,全力演奏我的《圆舞曲》。
        他说我是怪人,我说他同是。
        曾去过他家,见他满房间堆放的都是储蓄罐。储蓄罐各式各样,唯一不变的是,里面都存满了他的积蓄。
        哪有一个大男人满屋子放的都是储蓄罐的?我说。
        他答不出,脸尴尬的红。
        过了许久才续续说道,习惯了,十多年的习惯,改不了。
        每个人都有习惯,习惯,人类最大的天敌。
      THREE
        天气渐渐转热,我的高领毛衣也渐渐用同款式的衬衫替代。
        好心的客人见我总是穿这样款式的衣物,以为我忙,没时间找服饰店,也总特别热心肠的给我各种少女服饰店的地址,或者介绍去找一些专门缝衣裁布的熟家。
        我也总是一一谢过,将写有地址的纸条悉数放好,再不问津。
        我从不穿无袖或者低领的衣服,因为我的伤,这也是我不进大学进修的原由。
        我在七岁那年玩烟火被灼伤,残不忍睹的伤痕,自此永远不褪。从锁骨处惨烈的蔓延,直到淹没于胸前,才终止。
        我清晰的记得那天,父亲抱着我从“圣心医院”出来的心痛,我也清晰的记得,母亲每次见到这伤痕的泪水。
        对于我,他们万分疼爱,极力给我所有的一切。但是他们给不了我童年,给不了每个人一生中最美好,天真的年华。
        七岁前的事,我全数遗忘。医生解释道,孩子年幼,惊吓过大,这才记忆全失。
        有些事,我从不执着,对于记忆也不例外。我深知,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使现在找不到,在未来的某个点,依旧会回归。
        我对凡事不执着,但对于演奏,却执迷不悟。
        我深爱肖邦,不可自拔。
        一支曲子,这样反复的演奏永远不会厌倦。曲子如人,也如情,有些事,一辈子就只那么一次,即使反复的从头开始,也不会再有同样的悸动。
        我时常演奏到忘我,忘记店要关门,忘记身为老板自己必须处理一些日常的事物,更甚者,我时常忘情演奏到饥肠辘辘,借由那宏天般的“肚鼓声”来提醒。
        尴尬,异常尴尬。
        苏沐言这时会很体贴的拿来乌冬面,他看我的神情,似乎我是一个永远不知道长大的孩子。
        我不满他的宠溺,这种暧昧的感觉我不习惯,所以我也总嫌弃他煮面的手艺,嘀咕着该让他去学习如何煮出好吃的东西。
        那你应该换换口味了。什么事,都要有个度,比如你是不是应该换支曲子弹,又比如你是不是应该换换衣服的款式?他说的煞有其事。
        可他不知道,他误踏了我的雷区。
        永不变更的曲子,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防线。
        这世道又多少人明白真爱?别人嘘情假意的伪装,与我何干?我自私,因为我自爱,我拒绝,所以从不付出。我害怕伤害,因此深味,没人能忍受我的伤痕,那伤痕不但在我身上,而且还盘踞在我的心上。
        不会脱落,只会留下消散不了的疤痕,丑陋,无奈。
        那你根本就不该留下!你不想听那曲子,那你就走吧!我摔下碗,走到他面前。
        你不用来了。我一字一句的说。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这是我第一次,大声对他说话。
        这也是他第一次,什么不说就走了。
        FOUR
        自己经营的时候,的确比苏沐言在的时候辛苦很多。什么事都要自己来,而我简直就是白痴,全部不懂。
        我嘲笑自己,什么都不懂,这店居然还能开到现在。
        答案不言而明,因为一个人,他的名字是苏沐言。
        白天客人不多,来的,大都是找我学琴,应付这,我自然如鱼得水。而苏沐言,总是在放学后或者是休息日火速来我这里,他永远都在客人多的时候来帮忙,永远都不要求休假。平时的杂务也是他一人包办,任何事他做的都比我得当体面,我要做的,只是安心的演奏。如此而已。
        我觉得疑问,也曾这样问他。你的功课呢,你上大学很清闲么?
        他的回答,懒散却骄傲。很闲,我的事比起这里的事来,小巫见大巫。
        我以为,那天的不愉快之后,他永不会再来。但是下午过后,傍晚时分,他来了。
        与他同行的,是他的同学,入学厚结识并且越发熟捻的朋友,周雷。
        他对我很是歉意,抱歉,殷,让你一个人忙了这么多时间,你一定很累吧!这里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他指指周雷,他是我朋友,我们今天做实验晚了。他硬要来我打工的地方,我拗不过他。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说?难道还是坚持那天我自己说过的话,这里不需要你了?不,我已经吃到焦头烂额的苦头了,绝对不做搬石头咂自己脚的蠢事。
        我走到周雷面前,微笑,有礼。你好,我就是苏沐言那小气又霸道,专门剥削他廉价劳动力的老板。
        周雷微微一楞,随后笑得夸张又嚣张。哈,原来你这么活泼啊!谣言果然不准。
        谣言?我反问。
        是啊,传闻这里有一位冷漠的店主,只知道演奏自己喜欢的曲子,从不管客人。就算搭话,说的字也不超过三个。末了,他好伸出三根指头,说得绘声绘色。
        我被他逗乐。
        周雷比苏沐言幽默,与他交谈,着实快乐。是不是还有谣言说我这店古怪得紧,我是诡异店长啊?
        哇!他一声鬼叫,一脸崇拜。大人,恳请你告诉小的,你是如何知晓的吧!
        我敛起笑容,难得正经。只要你不怕被人取笑成诡异顾客,“天涯海阁”随时欢迎你的光临。
        他的“好棒”还没呼吁出口,我连忙泼上冷水。
        当然,我从不请客。
      FIVE
        从此,周雷成了最靠近钢琴那座位的常客。
        他每天都会带来一纸素描,描绘不同的花朵,数量,一朵。
        苏沐言告诉周雷,我身体孱弱,就是鲜花花粉,也会让我难过很久,所以周雷送我鲜花素描。他说,一朵,代表一心一意,从一而终。
        他也会深深沉沉的凝望着我演奏的背影,长时间的看着。目光灼热而滚烫,我的背脊经常因为他这样火热的视线而异常刺人,连带着,心跳的不规则。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然而,我从不付出。
        有时候我会埋怨苏沐言,看你,给我带来了什么。
        他总是笑,一笑,再笑。这不挺好?以后有人照顾你了,你就不会总这么让人担心了。
        脸一红,我急忙反驳。你知道什么啊!
        他回问,你又知道什么啊。
        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付出,不知道得到,不知道伤害,不知道愈合。我一直都封闭一切,用冷漠和距离来拒绝一切,拒绝所有希望,拒绝所有可能。
        我拒绝,所以我寂寞而疲惫。
        他说,尝试去爱吧!和你同学这么多年,你总是那样的拒绝人,太累人,该让自己休息一下了。
        心,竟为他的话动了分毫。想着周雷火热的视线,想着他温柔的笑容,还有他看着我演奏时的专情,我的信心涨了又落。
        沐言,你说,会有男生真的喜欢我么?
        怎么不会。你很漂亮啊,纤弱又动人,才情更是横溢。谁能拥有你,是他无限的幸福。
        苏沐言说话的时候,眸子亮闪闪的,不胜骄傲。
        我开始尝试与周雷交往。我是初次,而他,似乎来得老练。第一次的约会,他就习惯性的牵上我的手。
        往后几次见面,不等我同意,他便搂上我的肩膀,见人便说,这是我女朋友。
        心里虽然有不满,但因为对方是周雷,我终究没吭声。
        感情不应这样,应该更加含蓄。
        如此而已。
        SIX
        真情往往不会那么容易出现。但是假意与虚情,却多到数不胜数。
        这世上,有多少人谈真爱?没人知道。
        这世上,有多少人玩爱情?一碰就知。
        周雷这样的男生,长得甚佳,家境不赖,头脑更是无可挑剔。对于女人,他唾手可得,自然是个中老手。大概是因为我这样的他没见过,所以他才分外猛烈的追求我。
        而我,究竟有没有爱他?
        我不知道,我只晓得,那是迷恋。我迷恋他给予我一切的温柔与关怀,我迷恋他陪伴我度过相同的日子。
        我迷恋的,是不再寂寞的年月,而不是他。
        一日他与同学聚会末了,酒气冲天的来我这。苏沐言刚走,而我正在关店门。他无视一切,闯了进来。一进来,便搂住我不放,醉语翩翩,殷,我不让你走。
        说着,他便伸手拉扯我的衬衫。
        我极力反抗。雷,干什么啊,你尊重点!
        他笑了,陌生又刺眼。到现在还装什么啊,游戏都发展到这里了,再进一步有何关系?
        我的脑袋轰然炸开,一片混沌,我无力消化他话语中的意味。
        这世上又几个人明白真爱?在这样的世界上,真爱上演的次数寥寥可数,只有感情游戏,盛演不衰。
        终于明白,他不过是一个感情骗子。可我却不觉得心痛,我的心,也许根本就没有付出。有的,也只是难过,懊悔自己的看人不清,轻易相信。
        他抱得更紧,我无法挣脱。慌乱间,我的衬衫教他扯破,我一直全力隐藏的秘密全数曝光。那样迅速的发展,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对付,只能无力拉拢敞开的衣口。
        我与他面对面的站着。
        他的神色,由大吃一惊迅速转变为恐惧,恶心。接着他大叫一声,仿佛受到什么刺激猛地送开钳制我的双手,大力的甩着,仿佛有什么肮脏的东西依附于上。
        他的眼睛,浓郁的厌恶,只需一眼,就看得清楚。
        周雷什么也没说,逃跑一般的冲出了我的“天涯海阁”,留下我一个人。
        孤独异常。却无心痛。
        SEVEN
        原本以为我和周雷的事,经过这一次波澜,就会像圆规作图一样,回到原点。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那种人,简直有辱斯文,长得如此英俊帅气,行为却卑劣不堪。
        他在“天涯海阁”客人最多的时分,带了一小队人进来捣乱。一上门,就和那伙无赖围着我大吼小叫。
        呵,你可真能藏啊。周雷指着我的鼻子,对着店里所有的客人大声嚷嚷。你们知道么,她是一个怪胎!胸前有一大快丑得不得了的伤疤!
        心底最脆弱的部分被人这样唐突挖掘出来,我也只能红着眼,一声不响。
        我劝各位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了,省得喝了这里的咖啡后也长出这样的怪东西!没人要,很可怜的……哈哈!
        你……!我扬起手,想给他一个狠狠的巴掌。有人在空中握住我的手,是苏沐言。
        他语气冷冽而无情,原本斯文的五官现在看来怒气冲冲。殷,他是我朋友。
        我的心一下子冰凉透彻,我绝没有想到苏沐言会这样说。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我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颤抖了一下,感觉到他万分不舍的松开了交握的手掌。视线被泪水模糊,我什么都看不清了。
        依稀,我迷糊的看到沐言狠狠的挥了周雷一拳,然后与他们扭打在一起,客人四散;依稀,我迷糊的听到沐言大声的斥骂周雷,让他跟我道歉,不顾自己已是累累伤痕;依稀,我迷糊的感觉到沐言将我抱与怀中,他轻柔的安慰,如同春风,他说,别怕,什么事,都有我!你的手,只能去弹琴,不能打人,万一受伤了,怎么办才好!?
        从没有的恐惧瞬间虏获了我。一直以来,我都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我的伤痕,但是现在,我异常紧张。
        沐言,你会怎么看我的伤痕?会像他一样的鄙视么?
        不会,永远不会。
        他的眸子,如夜一样深沉,我此时居然看清眼底的那一抹光辉。
        坚定,温柔万分。
      EIGHT
        沐言的伤势,比我想的来得严重。对方有五,六个,而他却只有一个,势单力薄,当然会受伤。
        想也不想,我送他去了离复旦最近的医院,圣心医院。
        已经十二年没去了。自从我受伤以来,父亲便不让我再次踏入这医院,并且搬家,远离我童年居住的地方。
        再次进去,一切对我来说,熟悉又陌生。
        我那沉寂许久的记忆,在这里,缓慢又沉重的复苏。
        我终于拾回了我遗失的记忆。
        一切,原是如此。
        我与苏沐言,自小便是玩伴。
        一日同玩烟火,他点燃,等了须臾还未见到火花,于是带着我上前查看。不想等他拾起烟火后烟火居然引爆!他身体本能的将烟火扔了出去,不幸就此酿成,烟火被我撞了个满怀,铸造成我这一生永无法磨灭的伤痕。
        身体,因为小时侯严重的灼伤变得异常脆弱。我不但体力不如人,就连体质也比常人来得逊色。我不需常人努力,就能轻松得到别人渴求的学历,而我却无法经营;我想追求梦想,可却力不从心;我的一切,因为我的伤从此湮灭变质。
        造成我毕生遗憾,居然就是沐言!
        面对他,我无法再说只字半句。他敏感,见我如此反常,心中便知晓一切。
        殷,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他问。
        我不语。
        事到如今,我再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了。他苦笑,语音干涩。我清楚记得叔叔那天抱着你对我说的话,他说,苏沐言你这个混小子,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毁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体,你毁了一个女孩子一辈子的幸福!我曾到医院偷听医生与你父母的对话,也知道你这伤痕永不消除。但我依旧心存希望。那些储蓄罐,是为你准备的。我想保护你,保护你一辈子。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你搬家的时候,我抱着储蓄罐追你们的车。我以为再也无法见到你了,但我没有放弃存钱。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让我再见到你,我也发誓保护你。终于,我和你同一个初中,之后顺理成章的进了相同的高中。可是,你知道么?你的志愿是复旦,对你来说那么轻易,但对我来说不是。我付出了万分劳动,终于如愿。我想保护你,爱你,哪怕你忘记我的脸。
        沐言冰冷却温柔的手,抚上我的脸。我才惊觉,我居然流泪了。
        殷,我从没用同情的眼光看你。
        面对他,我不知如何应付。是他毁了我的一切,而又是他,努力为我筹集一切。
        他爱我,很久很久。他爱我,用尽所有,乃至更多。
        面对这样的人,我究竟如何是好?
        丢下一句,别跟来,让我好好想想。我如风一样,冲了出去。
        NINE
        我关了“天涯海阁”,在沐言回来之前。随后,义无返顾的回到了家,不再外出。我的确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感情。
        一个月来,日子虽然混混噩噩,成天恍惚,但也比自己在外忙活来得好。
        父母心疼我,也不多问。关于恢复记忆的事,我只字未说。
        记忆是我那遗失的美好,除了本人,任何人无法修补。
        而我,依旧无法放下“天涯海阁”的所有。
        换句话说,我放不下,是沐言。
        悄悄的,我再次回去。店面一片漆黑,斗大的“转让”字样醒目的标在铁门帘上。
        现在是晚上,以平常来说,过了关门时间。
        不会再有客人来了。我想,开了一盏灯,推开“水月轩”的门,走了进去。
        无数次的演奏,无数次的感叹,无数次的倾情,我的《圆舞曲》,依旧完美到让人窒息,忘乎所有。
        门上的风铃清脆的摇曳。有客人来了。
        斯斯文文的脸,如夜一样的眸子。他带了一辆推车,装载各样的储蓄罐。硬币撞击的声音,热闹非凡。
        他鼓掌,声音如水般平静。以为你又消失了,所以我在等待,虽然焦虑,但还是寻找到你的记忆。哪怕你再度遗失一切,我对你的永恒,不曾变更。
        没有起身,我微笑。沐言,你现在是我的听众。我要演奏我的得意之作,肖邦的《圆舞曲》。
        沐言,曾拒绝所有人,也包括你。可你依旧无私的奉贤自己的爱,守护着寂寞孤独的我。
        沐言,曾经忘记过你,却接受你的守护,那对我来说,是最浪漫永恒的誓言。也许,这世上根本没有永恒,所有誓言全是谎言,但是只要相信的那瞬,也够了。
        沐言,哪怕我忘记你的脸,忘记了“天涯海阁”,甚至忘记了我自己。请你依旧别放弃我,如同以往,寻找我,等待我,守护我,爱着我。
        请你带着我的记忆来到我面前,听着我用《圆舞曲》演绎幸福。
        我是惶恐的人,害怕付出,即使面对深爱我的你,也是如此。
        我与他深情拥抱,十指纠缠,手掌交握。
        夜凉如水。



    (本文编辑:風輕輕)  转载请注名,出自爱情163网 www.aiqing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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