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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我一定很爱你

    时间:2009-12-01 02:29来源: 作者: 点击:
    前世我一定很爱你
     


         一
        外面下着雨,却有着太阳。我有点冷,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厨房的水龙头滴滴嗒嗒的的漏着水,墙角的酒瓶布满了灰尘。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但还是感谢那些劣质的烟酒,在一个人的日子里之中伴随着我将过去的伤口凝成疤,化为模模糊糊的一团,和着不属于自己的心情,把伤痛压在最心底。我宁愿一直这样的颓靡,直到哪一天,悄无声息的死掉,也没有人会知道,很好。
        大多数的时候,我只能象只受伤的狼缩着呻吟着舔着自己的伤口,在冷的时候,烧着回忆取暖对于我是种奢侈。我不敢回忆,过去就象把刀子一下一下的戳着我的胸口,将我一点点的拉向悬崖,我却没有力气挣扎,也不想去挣扎。就这样吧。
        屋子里很黑,也没什么摆设,除了一张双人床和一张沙发就是一台很烂但还可以上网的电脑,还有一个二手的冰箱。我不喜欢开灯,从黑暗里观赏外面的灯火通明是一种很复杂的心境。窗外的梧桐长的很高,有风的时候悉悉梭梭,长让我想起小时侯奶奶抱着我摇着蒲扇给我讲故事的情景。
        明天是我的生日,我一定得给自己过一次生日,我想。
        今天阳光还是那么好,人群忙忙碌碌,为了一些说不定到死的时候还不知道的追求。七点的时候,我来到楼下,转过一条小胡同,就到了老谭摆的面摊,我和他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让他陪我喝点酒。老谭是陕西人,说一口浓浓的陕西话,因为别人听不懂他的话,所以开始时买卖并不好,但做的面却很好吃,后来上这来吃面的周围的居民就慢慢的多了起来。老谭的妻子不太爱说话,整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很淳朴的一个女人。
        早晨的时候来吃面的不多,几瓶酒后,老谭的话多了起来,说供养他上大学的女儿是多么的不容易,女儿又是多么的懂事,在学校又是多么的刻苦,言语之间,对女儿的爱还是浓浓的表露出来。我是一个很好的听客,在适当的时候点头,听老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酒喝完了,老谭说再去取,我说老谭你还行吧,老谭嘟囔着说当年当兵的时候是多么的海量,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一定得多喝点,在拿酒的时候看了她老婆一眼,他老婆什么也没说,在那自己活着面,我对老谭说今天我请客,老谭剜了剜我,说我看不起他,我笑了笑。
        这是我来这个城市的第三个生日,终于有人陪我了。我在一个一个的吃着盘里的花生米,看着那些上班族匆匆忙忙的脚步,夹着公文包的白领,穿的很少的姑娘,每个人都在追寻自己的幸福。
        “你好,能请我吃点东西吗?”我抬头,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背着一个旅行包,一条运动裤,很肥大的上衣,染的橘红色的头发,这样搭配显的与别的女孩格格不入。我笑了笑,盯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说;“你看错人了吧?”“没错,你请我吃顿面,好吗?”她坐了下来,我挪了挪,给她倒了杯水。老谭拿着酒回来了,问;“这是你朋友?”我又笑了笑,对他点了下头,说:“老谭,你去给她上碗面。”老谭去了,我对女孩说:“小姐,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得告诉你,我没钱,也没工作,并且,我也不是一个好人。”女孩没说什么,就一直在那点头。老谭的面上来了,女孩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一点没淑女形象,好象很久没吃饭的样子。没多久,一大碗牛肉面便被她吃光,还把剩下的汤一口气喝了下去。我就一直默默的看着她,猜测着她的动机。她打了个饱嗝,对我说“谢谢!你是个好人。”站了起来,拎着她的包慢慢的走远。
        “喂,女孩,等一下……”,我忽然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她停住了,站在那看着我。我走上前去,问她:“你去那里?”她呆了一会,看着天空,慢慢的答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儿就去哪儿吧……”说完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我承认,正是这个微笑让我的一生发生了转变。
        象一阵和煦的风吹过,或者象等待一夜的花忽然绽放,发出迷人的芬香,使我的心荡漾了一下。可能是我一个人孤独太久需要和人的沟通,也可能是我看上她的容颜,反正我的第一反映是我想了解她,即使她真的是个卖的。:“你介不介意一会去我那和我说会话?”她看着我,想了好久,点了点头
        二
        昏暗的楼道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两侧的墙壁由于年久已经泛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发霉的味道,不时的传来电话声、哭骂声,甚至做爱时的呻吟声。女孩好象对什么都不在意,面无表情的跟着我,然后静静在房间里呆呆的看着那些布满灰尘的酒瓶,:‘你很爱喝酒?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她问我。我用抹布擦着脏兮兮的沙发,装做没听见,擦完了,我对她说:“你坐。”拉开冰箱我才发现,我没什么可招待她的。我让她等会,去楼下提了两大瓶纯净水上来,给她倒了一杯。我觉得象她这样看起来很纯的女子就应该喝纯净水,同时我为自己卑劣的愚蠢感到好笑,象往常一样在很多情况下达不到而形成的自我安慰不时的忽现。
        现在,她却只可能是一个卖的。
        通常这种情况最好不要问她是干什么的,你所需要的就是慢慢的等待,等待她勾引你,脱光自己的衣服,脱光你的衣服,在最原始的情形下和你发生一笔可耻的交易。*女通常是很好的听客,我想是我太需要有个人和我说话了,一直在那不紧不慢的叙述,说一些漫无边际的话,自己却不知道到底要表达什么,只知道世俗让自己的心灰到极点,这么容易的掉入一个温柔的陷阱。
        后来,我上网,她不声不响的打扫着房间,那纤细白净的手原本不是干重活的,或许这样她可以提高自己的砝码?我阻止她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日子,改变了我会适应不了,她没回我,依旧慢慢的擦沙发,整理酒瓶,她干的那么仔细,象在加工艺术品。
        房间里传来莎拉.布莱曼的歌,是我在电脑上下的,她的歌纯净而悠扬,天籁般的旋律弥漫着这个涣然一新的小屋。我能整天在家呆着而不发疯,是因为我可以按自己的心情去找寻不同的音乐,那些曲子渗入我的灵魂,拌着我,当然还有那一个个的酒瓶。
      天有点黑了,窗外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声音一直在丝丝的响着,有风吹过来,湿乎乎的。她一会该引诱我了吧?象她这样的女孩价格应该挺高的,我身上没那么的现金,或许我可以把我身上唯一值钱的表给她,我想。我从来就不鄙视*女,相反,我认为任何一个风尘女子都是有她自己辛酸的过去,她们的性格是扭曲的,很痛苦,便有了比别人还多的感情。
        我看了看她,发现她坐在沙发上,手攥紧那件肥大的衣服,双肩在剧烈的抽搐,她在哭?被曼姐感动了?这年头,连*女都懂莎拉.布莱曼。我想给她一片纸巾,可是我没有,我把纸巾归于奢侈品。我拿了一大卷卫生纸给她,她接过去,说了声谢谢。我问她:“你晚上在哪睡?”她不说话,转身走到窗前,看的,她在极力的控制自己,许久,她说:‘你这。“
        我猜对了,不管她长的如何纯,她多么勤快的给我打扫卫生,她在曼姐的歌声中如何的感动,她是个卖的,她做的一切,只是想抬高自己,给我个好印象,以便于她抬高自己的价格。
        她袅袅的走过来,把杯里的水喝完,看着我,悠悠的说:“我睡你的床,你睡沙发。”
        ???她不是个一般的女人,这样她可以在床上作出各种撩人的姿态来勾引我,然后要挟我说我**她之类的,她想把我发展为一个长客。可是,女人啊,你这么聪明,你难道没发现我是一个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而现在,那个残留的我也在一点一滴的消逝,说不定哪一天,我会自杀,没有人会知道,我常常想。
        她没脱衣服,关了灯,又说了一句:“你晚上要对我有什么动作,我就和你拼命……”
        她不是个卖的,这个女孩。
        那她是干什么的?她从那里来?她要对我做什么?
        三
        在我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三个年头,我一不小心在马路上检了一个女孩,我不知道她的身份,我能看见她眼睛里淡淡的哀怨,她说她叫玄子,她也不叫我江平,而莫名其妙的叫我蛋蛋,尽管我不知道自己长的和蛋有什么关系。
        时间一天一天的的被岁月筛走,我和玄子住一起,日夜相伴。用玄子的话说,我正好在她没有钱的时候遇到了她,上天给了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而这种机会不是老天随便谁都可以垂青的,我要珍惜。平常,她是不太爱说话的,经常对着窗外的那棵梧桐喃喃自语,她的过去,她支字不提。她有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在夕阳残照的时候,我会静静的望着她,与梧桐在金黄的光辉中很象一副画。
        秋意渐浓,梧桐开始大把大把的落叶,叶子带着对尘世的最后一丝眷恋归入泥土。风儿夹起满地的锁琐碎碎,飞向那一片乐土。留给人的,是身心的凄美,还有感悟的深刻。偶尔看见挂在玄子睫毛上的泪珠,晶莹而闪亮,被风轻轻的带走,日子在一天一天的逝去。
        夜幕降临,玄子拿着鼠标在电脑上胡乱的点击着,我站阳台上抽完一根烟,过去跟玄子说:“我想出去喝酒。”她没看我,在电脑前呆呆的坐着,过了一会,说:‘我也去。”
        南方的城市夜生活是北方无法媲美的,一到夜晚人比白天还多。我们随便找了一家小吃店,我要了瓶尖庄,玄子说她也要,我又要了一瓶,对她说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别让自己太难受。我知道在她的心底肯定有许多的苦,不说出来压抑着更辛苦。四个小菜很快上齐,玄子给我倒满酒,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说了声干,一下喝了下去,眼泪同时也呛出来,不断的咳嗽着,我对她说:“玄子,你别这样,本来今晚是想让你扶我回去的,你醉了谁扶我回去啊?”玄子朝我笑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还是我呀……”
        菜还没吃几口,两瓶酒已经所剩无几,看的出,玄子是故意要喝醉的。最后一点酒被她喝完后,玄子用手托着额头,捋了捋头发,对我说“我们再要一瓶。”我说好,走,我们去取,跟老板结了帐,拉着她离开了小店。
        我想让玄子早点回去休息,可她拼命的死拽着我,说“蛋蛋,我们去走走。”
        我和玄子踉踉跄跄走在黄海路上,这条路上人不多,路两旁是长了好多年的槐柳,落了满地的叶子。路灯惨惨的照着,偶尔有一两对小情人甜甜蜜蜜的走过,玄子忽然用力的抱紧我,在我肩膀上恨恨的咬了一口,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泪水很快湿透了我的肩膀。我默默的站着,想着玄子你用力的哭吧,有什么样的辛酸,什么样的痛苦,你全哭出来吧!
        玄子哽咽着给我讲了她的故事。她从小长在一个单身家庭。爸爸妈妈还没离婚的时候,家庭是很美满的,爸爸下班后会经常用胡子喳她,把她举过头顶,来回的转圈,妈妈会在做好饭后幸福的看着他俩叫他们吃饭。可这一切,从妈妈下海经商后就全变了,妈妈本来是一个国企单位的主任,凭借自己的关系下海经商,没过几年变如滚雪球般的拥有了雄厚的资本,妈妈也变的不太爱回家,爸爸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看到爸爸整天的唉声叹气,她会去哄爸爸,说爸爸爸爸你别不高兴了,我们玩游戏啊,今天你当骑士,我来当大马好不好。爸爸会用力的把她搂在怀里,默默的流泪,从她懂事起,还没见过爸爸流泪呢。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后来,她听问口的奶奶说,妈妈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她恨妈妈,她想那些开心幸福的日子是不会再有了。
        后来,爸爸妈妈离婚,她想跟爸爸一起生活,可法院把她判给了妈妈,爸爸会在每月的前几天来看她,给她带她最喜欢吃的零食,每次她都舍不得爸爸走,要跟着爸爸去,妈妈总是狠心的把她拉回来。妈妈很忙,经常把她关在家里,妈妈买了一套好大的房子,每到晚上,她总觉得有地方在叫,她紧紧的缩在被窝里,泪水涟涟的想着爸爸。
        再后来,她慢慢的长大,爸爸还是经常来看她,不过爸爸已经很老的样子了,爸爸的头上有了好多好多的白头发,走起路来也没有以前那么稳健了,爸爸每次来,还是带给她很多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零食,只不过爸爸不再亲她了,不再用他那花白的胡子喳她了,她多希望爸爸再亲亲她,继续用胡子喳她啊!
        她给自己买了只小狗,叫它蛋蛋。小狗毛茸茸的,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用头蹭她的脚逗她,她会把蛋蛋搂紧了想爸爸,不开心的时候,蛋蛋会静静的听她说好多好多的话,蛋蛋一直很乖,很听话。蛋蛋陪了她六年,在一天的早晨,蛋蛋爬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她问蛋蛋你怎么了,蛋蛋无力的摇了摇尾巴,它多么的想再站起来和主人嬉戏,可它没有力气了,她看见蛋蛋的眼睛里有着浑浊的东西,蛋蛋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她没有哭,她在花园的大树下挖了个小小的坑,把蛋蛋埋了进去,同时也埋藏了自己那时候所有的幸福和快乐。
        在她二十一岁的时候,爸爸得了一种很难治的病住进了医院,她去医院看爸爸,爸爸的全身都插着管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爸爸看她来了,努力的笑着,爸爸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慈祥,透出对她浓浓的爱。治疗爸爸的病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她知道妈妈那么有钱,肯定可以救爸爸的,她去求妈妈,妈妈却只给她一万块钱,在那一刻,她觉得妈妈象个高贵的女王,这一辈子永远的和她有了距离。
        爸爸在死的时候很瘦,让人不忍去看,她握着爸爸瘦的血管突出的手,对爸爸说,爸爸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疼我的人了。爸爸已经不能说话,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摸了摸她的脸,手慢慢的垂下……
        爸爸走了,她的心也死了,她恨那个狠心的妈妈,她也不再叫她妈妈,在一个美丽的黄昏,她离家出走了,她想,在钱花光的时候就是她去见爸爸的时候了,那么多天来,爸爸一直在梦里向她招手,告诉她,在天堂里,什么都很美,没有离别,没有痛苦,爸爸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流淌,一直流到我的心里,我紧紧的搂着玄子,对她说你在钱花光的时候遇见我是你爸爸安排的,你爸爸不希望你死,他让你好好的活着,以后就把我当你的亲人,好吗?
        玄子在我肩上剧烈的抽搐着,象受伤的猫咪一样的脆弱。
        四
        每颗流星都有自己的故事,就象每个人都有自己难忘的过去。在这个城市的岁月里,我一直尝试麻醉自己,将过去当作泪水轻轻的吞咽,却总发现在夜里静悄悄的时候是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有些事情是一辈子也抹不去的,如幽灵一般随时会附在你的身上,纠缠你,痛着你。
        郡该有孩子了吧?她一定和她的家庭在北方的那个省会城市幸福的生活着,她该把我忘记了吧?可我却永远忘不了在短短几分钟说的那几句话&63;希望你快乐的生活着,希望你过的比我幸福。这几句话是怎样的痛心裂肺,同时也埋没了我大学四年所有付出的感情。
        这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社会,这个社会人们畅所欲言,自由自在。这个社会人们自由恋爱,尽情放纵。这个社会物欲横流,新新人类层出不穷。而我,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有理想有报复的大好青年却在老父亲的干涉下和我此生最爱的女人不能相守。上学的时候,我也有着比别人教好的物质生活,我顺风顺水的考上中学,大学,毕业的时候当别人为工作忙碌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份父亲给我找的底薪3000的铁饭碗。这一切都他*的有个鸟用!
        那时侯,我常为自己的懦弱和胆小感到无比的羞愧。我没脸却面对周围所有的人,我没办法让自己乖乖的去上班,工作,然后按照父亲的旨意去找个名门之后依或是大家闺秀去生活,我为自己可怜感到自卑,大多时我感到的是自己的渺小,酒成了我最好的伙伴,我麻醉在里面不能自己。我希望能有个人出来骂我*。我故意的放纵自己,我把小姐带到家里,我在酒吧里调戏女服务员,在歌舞厅把所有的杯子都打碎,然后自己打110报警,可这一切都被父亲的神通广大给摆平,我永远只能是他手里的一个棋子,他养了我,给了我生命的权利,也给我了走向死亡的微笑。他一直在不厌其烦的说是对我好,要我学会理解他,继承他的产业。而郡这个家在深山小沟的女子显然不是他想象中的儿媳妇,他不会容忍一个这样在本地无权无关系的小女子嫁给他的儿子,继承他的产业。
        三年前,我带着母亲偷偷塞给的钱和自己的影子来到了这个城市。选择这里,是因为在夜晚我难受的时候可以到街上随便找个小酒吧买醉,它们不会象青岛关门那么早。并且这里的小姐一把一把的,都水灵的出水,我可以随便的把她们带回来,不管只是叫她们陪我喝酒,还是做点别的什么。
        我会不定时期的给母亲打个电话,听母亲在那强忍着哽咽说自己很好,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会装作很独立的样子,一边安慰她,一边偷偷拭去脸上的泪水。三年了,我慢慢的学会掩饰自己,学会在该哭的时候笑,学会在受伤的时候装作坚强,学会把所有的事情埋在心底。我经常去找老谭说话,听他自己一个人的唠唠叨叨,我变成一个普通的小市侩,生活着,丝毫不引人注意。
        经常,我自己念叨着赵心养经常唱的歌:‘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一辈子都这么孤单
        就这么孤单一辈子
        很久前,妈妈说年轻很美丽,
        总会有很多不会随风而逝的追忆;
        可为什么,总有人偷偷的躲在角落哭泣,
        忘不掉也抹不去的过去;
        忽然一场大雨,淋湿了正在奔跑的你,
        你象个受伤的孩子,安静的躲在我的怀里;
        任我的指尖轻轻的滑落你的秀发,象猫咪等待主人的怜惜……
        上辈子我一定很爱你,今生还能在这里和你偶遇;
        你很乖,却总在不经意的拨动我;
        你可知道,你和夜色中透过咖啡的紫丁香,是怎样一副场景?
        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很爱你,疼你;
        两辈子的修缘,你会是我的妻……
        心养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我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痛的
        五
        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和玄子住在小屋里,安静而和谐。我们是两只生活在城市的老鼠,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偷偷生活。在没有空气流动的时候,可以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充满了阴郁,荒凉。
        我还是酗酒,在那些白花花的液体里欺骗着自己。不知从何时起,生活作息在我的脑海里变的没有印象,我只知道,当想哭的感觉涌起时,就是该睡觉的时候了。玄子总是很静,她会默默的把我扶到床上,然后自己静静的在沙发上坐一夜。
        有一天,直到有那么一天。
        我看见玄子偷偷的把卫生纸叠成一个个的小方块,然后跑到卫生间,一次,又一次。
        我看见镜子里的那个男人,头发杂乱,胡子拉茬,两只眼睛灰白的陷了进去,就象刚死掉的鱼眼睛。
        我看到空气缓缓的在这个男人周围流动,颓废和死亡在不远的地方歌唱,撒旦在无情的露出狰狞的微笑……
        镜子被一拳击的粉碎,鲜血慢慢的流淌出来,嫣红,散发着酒精的味道。
        这就是在几十天前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玄子的那个男人吗?
        我放声大哭。
        “我要去找份工作。”我对玄子说,检垃圾也好。
        在市就业指导中心的求职简历上我写道:姓名&63;江平,年龄&63;26,求职意向&63;所有,特长&63;吃苦。
        我被一个加点公司录用,在经过两周的培训后,我成了一名空调维修工。
        传波在这个城市的家家户户,或许是因为我对维修器械有着天生的灵感,或许上天可怜我这个连卫生巾都给女人买不起的懦夫,每次我维修的家电总能很快的修复。对于那些唠唠叨叨不停埋怨的家庭妇女,我不象别的同事耐心解释或者是据理力争,我总是把她们当成是更年期发作而偷偷的在心里笑,修好后我会给她们一个美好的微笑,说希望您能满意我们的服务。
        我终于可以给这个小屋买上必须的生活品,甚至我可以给玄子买点好点的化妆品,我们可以一个月出去吃顿好的或者是去次酒吧,尽管每月的钱都一分不剩。
        我常常对玄子说:“我现在很开心,你也要开心,知道吗?”
        玄子脸上的笑容终于多了起来,她甚至会经常的和我开点玩笑,在我加班的时候打电话到我单位,憋住气嗲声嗲气的说:“先生,这里是xx交友中心,请问您需要特别的服务吗?”我说:“都有什么服务啊?”她在那头回答:“什么都有啦。”我说:“你能具体说说吗?”玄子说:“你来了不就知道了嘛……”我能想象出来玄子在那头羞红了脸的样子。我问她:“什么价钱啊?”玄子说:“不好说,看您要什么样的服务。”我终究忍不住,对玄子说:“比我昨天给你买的那件衣服还贵?”玄子在那头一个劲的大叫:坏蛋,坏蛋!坏死了!我哈哈大笑。
        那几天玄子神神秘秘的,每次我问玄子你在干吗呢,她总是撅起小嘴说:“不告诉你……”其实我经过仔细的侦探,知道她在学做饭。有一天,我下班,玄子终于大功告成,小小的屋里当中摆了一个桌子,上面有四个菜,还有一个汤。玄子蹦蹦跳跳的迎上来,拉着我的手说:“客官请坐,小女子献丑做了几个小菜,不知是否合客官口味?”我尝了一口,小丫头做的还不错,很有发展前途。我故意狼吞虎咽,玄子在那静静的看着我,一脸幸福。
        我吃完了,玄子赶紧跑过来,问我:“是不是很好吃啊?”我忙不迭的点头,玄子高兴的喊着:“那我以后要经常做给你吃……”我看着她,心里甜甜的。
        六
        我努力的工作,象上了发条似的拼命砖钱,在忙碌中发现空气从没有过的清新,我觉得我全身充满了活力,宛若再生。再过阵,我就可以给玄子买张好一点的床,我也不用睡那硬邦邦的沙发,或者有一天,我可以给玄子买回好多好多卡丹里奴和美宝莲之类,这个想法经常使我热血沸腾。
        玄子和我说她也要出去找份工作,我问她:‘傻丫头,你会干什么?’她不服气的回答:“好多我都会呢!”。我笑笑, “怎么,小丫头想独立了?怕我养不起你拉?再来一个二奶我也养的起呢……”玄子哼哼的说道:“人家在自己整天呆家里好闷了,再说你也不用干的那么辛苦。”我一步迈到沙发上躺下,说:“既然看我辛苦,就给按摩按摩吧。”玄子笑嘻嘻的说好啊,开始还象模象样,一会便使出“玄门秘籍”分筋错骨手,我痛的大叫:“好了好了,这好了,你再往下点。”玄子手往下移了移,侧个头问我:“是这吗?”我说:“再往下点!很快就到了”我淫笑着看着她。她一脚揣我屁股上,大叫:“去死……”我在嘿嘿不止。
        玄子的工作找的并不顺利,经常回家看见她沮丧的脸,我想着法子逗她:“玄子,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一猎人去打猎,看见树了有两只鸟,打了一只下来,另外一只也跟着掉了下来,为什么?”玄子认真的想了半天,说:“掉下来的那只是另外一只的爱人,是伤心死了。”我说不对,另外一只是掉下来骂猎人的:他*的,老子刚把她扒光,你就把她打了下来!玄子气愤的拿个剪子在后面追我,叫嚣着要让我痛苦一辈子。
        一天我下班回家,玄子兴奋的跑上来拉着我的手说:“有客人来了……”难怪她的兴奋,我在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我相依为命的只有玄子。玄子蹦跳着拉着我的手进客厅。心养笑呵呵的迎上来打了我一拳,:“江平,没想到我会大驾光临吧?”他旁边站了一个女孩,很漂亮。
        心养是我儿时一起长大的哥们,从光着屁股会跑的时候我们俩形影不离,一起打架,一起到河里洗澡,一起偷隔壁王老汉种的黄瓜吃,我眼角的疤就是小时侯我俩打架他给留下的。我问他:“什么风把你这个大老板吹来了?”心养答道:“我去九江出差,路过你这儿,就顺便过来看看,咱俩得两年多没见了吧?”我说是啊,看着他身边的女孩问他:“也不介绍一下这位美女?”女孩微笑着走上前说:“你就是江平啊,心养老在我面前提起你呢!我叫齐清新。”人如其名,清新脱俗。
        心养偷偷的对着我说:“那个漂亮妹妹刚才和我说了你俩的事。想不到你在大学四年幻想遇见的艳遇终于让你碰上了。”我白他一眼,说:“别瞎说,我把她当妹妹。”心养不怀好意的笑着。
        我递给心养一颗烟,问他:“我父母还好吧?”心养点燃了慢慢吸了一口:“都挺好,就是阿姨经常问起你,你也真可以,三年了也不回家看看。每次见到我都问我有没有和你联系。”我的鼻子酸了起来,说:“不提了,我们去吃饭,让你尝尝这的特色菜。”四川路上的古道人家一到晚上门前就车水马龙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象正在搬家的蚂蚁,门前高佻的小姐彬彬有理的招纳着顾客。我们刚迈进门,外面便下起了雨,起初还星星滴滴的,不一会就象豆子一样泼下来,深秋的树叶散满了整个街道。
        心养小心翼翼的为清新夹着菜,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无微不至的温柔。清新淡淡的笑着,玄子坐着动也不动,水一般的恬静。
        酒过三巡,心养问我“说实话,你是怎么认识那漂亮妹妹的?”,他夹着烟故意拉着清新,眼光露出挑亵。我慢慢的剥着眼前的海蟹,跟他说:“象一切梦幻般的际遇一样,在一个美好的天气上午,故事发生了……”心养白了白我,喝起酒来,清新在一边偷偷的笑着。
        桌下一会就多了很多酒瓶,心养摇摇晃晃的说要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女服务员。心养还没坐稳就急迫的问我:“快看,她象谁?”我这才仔细打量那个女的一下,修到肩膀的碎发,小巧的鼻子,嘴巴有点往上翘,象极了姜郡。“她是酒店的服务员,被我拉过来的。“心养邀功似的对我说。“小姐,麻烦给我们再上几瓶酒。”我拿起酒杯。
        饮的尽的酒,饮不尽的思绪。
        ”很快又到冬天了。”玄子看着外面的雨花喃喃的说道。我看着她,仿佛看着达芬奇笔下的油田少女,她是那样的静,让人不忍去再说点什么,有一点的响声便会破坏这个场景。
        许久,心养叹道:”日子过的真快,想现在刚大学毕业呢。我想起了心养在烟台上学时我去找他玩的那段日子。烟台号称北方的雪窝,每年冬天雪特别多,也特别大。心养的学校靠海,下完雪后海边便特别的萧凉,刚下的雪被海水冲化,剩下薄薄的一层,下面是硬硬的沙子,通常人一走过去留下的脚印可以好几天都看的见。海边有些不用了的破木船,船里有厚厚的雪,风大的时候发出呜呜的声音,夹杂着潮水的声音,很动听。我和心养穿着保暖衣,再找个同学抢件大衣,经常去看海。我们靠在破木船挡风的地方紧缩着身子,不断的跺着脚,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通常还会有很多恋人一对对的走过,在冬天的海边作出一个个的誓言。潮水退了,雪没了,时间长了,誓言也变成谎言了。
        吃完饭,心养偷偷摸摸的在我耳边说,“一会我让她俩去咖啡厅坐坐去,两个女人可以说一晚上,你带我去看本地钢管秀去……”呵,这小子竟然还记得我对他说的话。我以前打电话和他说这个城市的艳舞特别好看。
        玄子和清新在心养的极力怂恿下去了茶吧,心养屁颠屁颠的和我来到了心飞翔夜总会。
        晚上12点过后,精彩节目开始上演。台上两个小姐一人抱一根柱子跳的起劲。身躯就象一条一直在往前爬的蛇,诡异,惊艳。面部的表情让我想起吸血蝙蝠,妖娆,颓废,毛毛虫似的慵懒和贪婪。
        舞姿是柔弱的,妖娆中露出一股蛹变蝴蝶的美,惨淡的灯光射在蝴蝶上,蝴蝶透出一种无奈。
        有人说,女人天生就是上帝派来让男人呵护的。可是上帝把她们派来以后就忘记了她们,这些风尘女子,天生不是来干这个的,她们该对哪些男人要求呵护?
        心养和清新第二天就走了,我和玄子又开始了平淡如始的生活。玄子已经很长时间不哭,只是她脸上的忧伤越来越让我心颤,在这个生她养她的城市,她忘不了过去。
        七
        03年的元旦,公司的业绩在这一年翻了3番,我的默默无闻得到了老总的赏识,已经升为区域经理。老总在公司大厅里开庆功会,我带着玄子,玄子穿着一件大大的白色毛衣,静静的跟在我身后,却吸引着众多的目光,她的清纯是天生骨子里散出来的,就象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体香。公司里那几个爱热闹的女人把大厅布置的喜庆缤纷。
        大家说着很多漫无边际的场合话,介绍自己身边的朋友给别人认识。企划部的经理王枫优雅的拿着一杯红酒过来,让我介绍玄子给他认识,当他听到我说玄子是我妹妹后,我看的出他笑的很惬意。王枫比我大不了几岁,家里很有钱,平常在公司里也不摆架子,人缘很不错。他人也很会说话,可以逗玄子一阵一阵的笑,看的出,玄子对他也蛮有好感。晚会结束的时候,他开车把我们送回家,并邀请我们周末到他家玩。
        回家后,我问玄子觉得王枫这人怎么样,玄子恬恬的答我说人很好,很有意思,还问我他家是那里的。我回答着玄子,心里却有一点枯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想我是不是有点自私,只想把玄子留在自己身边,却不能给她任何承诺和幸福。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把她象个孩子似的留在身边,我也不会给她所谓的幸福,真要那样,我能带给她的只有伤害。现在,我是玄子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再给她任何的伤害。
        王枫一有空就会约玄子出去,玄子和他在一起也很开心,每次回来,都会小鸟般的向我说她和王枫的事情,我也很欣慰,王枫是个好男人,希望他能好好对玄子。只是现在下班回家,不能每次都看到玄子在家里,心里仿佛少了点什么,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玄子也产生了依恋,又常常的笑自己的愚蠢,玄子现在很高兴,这不是很好吗?
        就这样,我一如既往的工作,我为有个人可以帮助我照顾玄子而高兴,没想到我自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这一段时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我却只能在这里简单的略过,因为王枫实在是一个人渣)。
        我每天能看到玄子表面上的笑容,却看不出她心里的苦痛,我觉得自己给玄子找了个依靠,却把玄子推向了一个充满荆棘的草丛,直到玄子身上被扎了一个一个的刺,我才发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那天,我下班玄子一见我就扑在我的怀里放声的大哭,她求我不要在这个城市,她让我带着她离开。在我的一再追问下,玄子哽咽着对我说王枫是怎么对她的。
        王枫表面风度翩翩,为人善良诚恳,每次却是带着玄子去一些娱乐场所,酒吧,的厅,把玄子放下后,就和他的狐朋狗友一起疯狂,玄子心里害怕却只能等待他吃好玩够再带她回来。这次他和朋友打赌输了竟然让玄子亲他的人渣朋友!
        寒光闪过,鲜血四溅。
        我摇着玄子的肩膀对她喊着:“你个傻丫头,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你为什么啊?”
        玄子哭泣着说:‘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不想让你担心,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我这辈子都还不起你。”
        我苦笑:“你说什么啊,我们不是在这个城市相依为命吗?我不是说要照顾你一辈子吗……”
        玄子不再说话,坐在沙发上硬憋着抽搐。是啊,她永远是个孩子,她太纯,她不懂人世有太多的尔虞我诈,她只向往平淡的生活,在她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杂念。
        我冲进公司,办公室秘书说王枫和李总在商量问题,我进去,在李总不可思议的眼光下朝着王枫的面部就是一拳,他好象被我打懵了,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对着他的脑袋拍了下去,说:“我草你妈……”
        血顺着他的头部流了下来,我被叫来的保安拽了出去。
        在出去的那一刹那,我朝着他的档部狠狠踢了一脚,看到他在地上痛苦的翻滚,我没有报复的快感,却想哭。
        王枫住了一个月的院,出院后看见我迎上来阴笑着说:“你小子有种……”我平静的看着他,说:“还行吧。”这次经历带给玄子太大的伤害,这种伤害让我深深的后怕,我后悔没阉了这个人渣。
        天气渐渐变的寒冷,街道上没了往日的喧闹,偶尔能听见路拐角卖早餐的小贩喊一声,声音在冰冷的空气里荡一圈,特别清脆。人们捂的严严实实埋着头匆匆的走着,不时有寒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呜呜的叫着。玄子又开始变的郁郁寡欢,整天静静的自己数着什么,问她她也不说。
        下班后我通常先到门口右边岔胡同的小吃店去买晚饭回来和玄子吃,老板是个老头,耳朵不太好用,每次都要很大声的和他说我要买什么,老人家就会笑呵呵的把要的东西拿给我,然后慢慢的叹道:“唉,老了,老了……”
        我疾步走在昏暗的胡同里,快到拐弯的时候,跳出来六个人,为首一个染着黄毛的胖子用手指着我,问:“你就是江平?”我看着他,说是。六个人一下围过来,胖子骂一声:“妈的,枫哥你也敢惹……”一拳打过来,我闪开,胖子楞了一下,又一脚揣过来,我对着胖子打一拳,朝着胖子一个人打起来,雨点般的拳脚落在我的身上。渐渐的那些拳脚打在身上已经没有了感觉。
        我被火辣辣的痛呼醒的时候周围已经很静,只有深夜的风的不停的咆哮着。我把地上的东西检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回家,玄子被我的样子吓呆了,象个做错事的孩子站着一动不动。我对她笑了笑:“别怕,帮我去拿条毛巾来。”玄子手忙脚乱的把毛巾拿过来,在我脸上轻轻的擦着,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我拍拍她,说:“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吗?”玄子忽然一下扑到我的怀里,满脸泪痕的对我说:“蛋蛋,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想在这里了。”我抚着她的长发,转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梧桐。
        梧桐在黑夜里颤抖着,随着风晃来晃去。它已经陪我三年多了,在这三年里,我见证了它的叶生叶落,四季交替。我看到它在夏天和枝头的鸟儿嬉戏愉悦,也看到它在冬季里萧凉的落寞。是离开它的时候了。
        把玄子搂在怀里,说:“我们离开,到一个充满快乐的城市去。”
        其实又有那个城市的上空没有太多的积怨呢?就象每个城市都有雨。当这个城市承载不了太多的忧伤和苦痛而需要宣泄的时候,便有了一种形态,雨,是不是城市的眼泪?
        开往青岛的k48快车上,玄子托着腮静静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她的睫毛在金黄的阳光下珉出暖暖的味道。我看着窗外,想是否还能看到南飞的大雁,躲开北国的寒冷冰冻,追寻温暖,其实我和他们一样,也一直在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地方,却不知最后是自己一次次的背叛选择,还是选择背叛了我。我不知道回到这个生我养我的海边城市,我和玄子会怎样的生活,熟悉有时候常常成为羁绊自己的障碍。
        我知道玄子对我有一种强烈的倚赖,是一份血浓于水的感情,我不明白这是不是玄子对我的爱。或许她就那样静静的把它放在心底,或许她太脆弱,那份淡淡的情被无形的拒绝在一个历淋风霜的坚硬外壳下。换之而来的始终是一只在天上的手,不断的摆着和她说:“没有爱,就没有伤,没有爱,就没有痛……”
        车厢里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人,只要能站的地方上面都有一双脚,彼此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浑浊的空气中泛着各种味道。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偶尔见一点闪烁的灯火,转瞬即逝。三三两两的人在交谈着,本来天南海北素不相识的过客此刻成了短暂的朋友,斜对座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在绘声绘色的讲着黄段子,周围几个人肆无忌惮的笑着。
        我眯上眼,想睡,却睡不着。
        回想着生活在那个城市的几年,有淡淡的思念,却没有丝毫的眷恋。我望着玄子,她双眼空洞的的看着前面,纤细的手握着矿泉水瓶轻轻的抖着,显得那么苍白。她经受了与她年龄太不相称的磨难,她那么轻易的就把自己交给我,我却没带给她多少的欢乐。我对玄子说:“你睡会吧。”她看了我笑了笑,说:“我不困,你先睡吧。”
        火车飞速的开着,我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渐渐的睡着。
        在一次剧烈的碰撞中我被惊醒,身边不见了玄子,我以为她去了厕所,到吸烟处挤了一个狭小的空间,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着,身边是一个背着大大旅行包的男孩,微笑着对我说:“大哥,借个火。”我把火机给他,他熟练的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和我攀谈了起来。他是在上海念大学的大学生,这次是去北京找他的女朋友,我问他怎么不回家,他说他家里穷,母亲又有病,趁着假期和女朋友在北京打工赚下学期的学费。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的悲观,荡漾着青春和自信。
        烟抽完,我回到座位,发现玄子还没有回来,有点担心,扒开拥挤的人群去找她,找了两个车厢都没找到,补票处的乘务员看到我急急的样子,问我:“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说我要找一个女孩子,乘务员问我:“是不是橘红色头发,眼睛大大的?”我忙问她去哪了,乘务员告诉我往餐厅那边去了,费了好大的劲我挤到餐厅,看到玄子和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说着什么,小女孩身边有一个大大的编制袋子,里面放满了各种旅客喝完的啤酒瓶,塑料瓶……我气喘未定的问玄子:‘你跑这来干吗?“玄子没回答,反而问我要十块钱,我给了她,她起身急步走到售货点买了两瓶可乐,给了小女孩一瓶,小女孩很有礼貌的对玄子说:“谢谢姐姐……”
        我笑了,玄子的心肠是那样的好,她力所能及的帮助那些需要关爱的人,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上帝的一个弃儿。我蹲下来问小女孩:“你家是那哪里的?多大了?”小女孩认识的回答:“我家是安徽的,今年11岁。”我问她怎么不去上学,她说她家有5个孩子,妈妈去年去世了,她要帮爸爸赚钱,赚够了自己就可以去上学。
        这个世界上总有这么多苦命的孩子,我掏出一百块钱给她,她把头摇的象个拨浪鼓,说什么也不要。我去座位把我们带的东西拿部分出来给她,她就象我第一次遇到玄子那样感谢的:“谢谢,叔叔阿姨你们真是好人。”玄子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全给了她,也不说话。我看着玄子笑着,小女孩摇着手说:“我拿不了这么多,我还要检瓶子呢。”
        小女孩在车开到芜湖的时候下了,玄子头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我一动不敢动,怕打扰了她。车上说话的人已经很少,有座位的人大多开始睡觉,站着的人尽量找能靠着的地方迷糊一会。
        火车在慢慢的提速,天亮不久就可以回到青岛了。一种回到久违故乡的激动渐渐的蔓延……
        八
        列车缓缓减速,我和玄子回到了青岛,一个被称为东方瑞士的城市。回来之前我只给心养打了个电话,说好要来接站出了站口却不见他的踪影。玄子是第一次来青岛,我问她感觉怎么样,她说挺好,抬着头四处打量着这个对她来说崭新的城市。
        带着腥味的海风迎面吹来,空气湿漉漉的,还有淡淡的雾,将玄子几缕头发打湿,贴在她粉白的脸狭上,玄子显的有点兴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很陶醉的样子。
        火车站边的教堂依旧在,教堂是德国占领青岛时留下的,破四旧的时候本来要拆掉,但因其风格很欧化,在一些人士的极力保护下得以幸存,成了火车站边的一道风景。岁月将其洗沥的愈来愈苍老,却多了更浓的韵味。
        我拉着玄子走向栈桥,这里风很大,玄子用手梳理着被吹乱的头发,兴奋的四处瞻望,到后来她也懒的去梳理了,变为享受,让我帮她站到回澜阁的台子上,张开双臂,闭着眼尽情享受潮起潮落,任长发飞舞。沙滩上几只海鸥,踱来踱去的享受着阳光,冬天的海象一个沉默的情人,没办法去把握,却可以全身去体会。
        曾几何时,我和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也在这里散步,用浪花拖载着我们的誓言,散在大海的每一个角落,而今,物是人非,命运中似乎有一种本来就暗藏的轮回,慢慢的将所有的东西辗碎,只留下摸模糊糊的记忆。每次到这的时候,我都会奇怪的想到爱琴海,在那个充满浪漫和传奇的地方,那里的水会不会比这里更篮,那里的誓言会不会比这里更真?
        我问玄子:“丫头,这是我们以后安家的地方了,你喜欢吗?”
        玄子看了我好一会,忽然笑笑说:“我很喜欢……”跳下来拉着我来到水边,手抨一泓海水,伸出手去向着大海,发出一句感慨:“大海啊……”,末又用舌头舔了舔,做出一个怪怪的表情,说道:“苦。”央求着我说:“蛋蛋,我们去照张像吧?”
        栈桥上一溜照相的围上来,我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专业的给我们照,说好是十块钱四张,照完却成了六十块钱四张,并且那人作出不给钱就把命留下的架势,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四十五块五毛钱,暗暗的想到:一回来竟然被这狗日的青岛人给宰了。我一急,在他青岛话的诱发下也说了一句青岛话:我钱带的不够,下次我来给你还不行吗?”他楞了楞,说道:“你不早说你是青岛银,十块行了。”我把钱给他,走的时候狠狠的骂了一句:“操,这个彪子。”
        这时,心养打电话过来:“你们在哪儿呢?”在车站的停车场,我看到了心养,崭新的别克车旁边站了一个漂亮的女孩&63;齐清新。
        车在东西快速路上不紧不慢的开着,心养笑着调侃我:“浪子回家喽……”
        清新很喜欢玄子,亲热的拉着玄子的手给她介绍着,玄子微笑着应着。这是一个崭新的城市,这是一个不乏浪漫但又活力四射的城市,我看着一座座几年之内立起来的摩天高楼,想着要让这以后成为玄子的天堂。玄子受的苦太多,现在人变了,环境变了,但我知道我不能变的是她的记忆,我要象个精巧的凿匠慢慢的改变她,我要她在这里快乐的象只小鸟。有空的时候我可以带着她去海边看潮起潮落,吹吹海风,去领略崂山的仙峰奇霞,或许我还可以再给她买只可爱的小狗,给它取个名字叫蛋蛋。
        我想着,心里甜甜的。
        心养问我:“你不先回家看看啊?”我说:“再说吧,想回去的时候我会回去的,对了,你先别告诉我妈,我不想让她知道。”心养再没说话,
        车在一个华丽的门厅前停下,我看了看门口的牌子&63;青岛顺拓电脑有限公司。穿过玻璃旋转门,一个高佻的女孩迎上来,对着心养叫道:“赵总。”心养点了点头,给我介绍说:“公司的前厅经理,小王。”女孩子对我也点了点头,我点头回应。心养带我们在接客室坐下。
        接过心养递过来的水,我喝了一口,问他:“你现在混的不错啊,公司得有几十号人了吧?怎么发达的,讲讲。”心养笑着回答:“运气好点罢了,我他*的是看透这个社会了,心不硬赚不到大钱,有钱的到那里你都是爷爷,没钱的永远是孙子。”我笑着问他:“那我呢?”心养不屑的说:“你老爹的丰厚家产等着你去继承呢……”我制止了他,说:‘不提他。”又笑着问清新:“心养现在心硬了,不怕以后包个二奶,不要你了?”清新笑的花枝乱颤,望着心养说:“再给他个胆他也不敢。”心养嘿嘿的笑着,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先在我这干着?”我说:“过阵再说吧,你先帮找和住的地方,再借我点钱。”
        心养回答说:“地方我早给你找好了,还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笑笑,算是感谢。
        在心养家借宿了一晚,他带我们来到一三室一厅的房子,说:“这是我生意上的一个朋友的房子,他和他老婆一直在广州,托我照看,你先住这吧。”我打量了一下,房子很新,家具也很齐全。我问玄子:“喜欢这吗?”玄子微笑着看着我:“我都听你的。”我朝心养说声:“麻烦你了。”心养很不高兴的蔑了我一下:“说什么呢,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说罢,转了转看了一圈,发现水电煤气管道什么的都好用后,扔下一叠钱和一串钥匙,说:“有什么需要的你再和我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我点了点头,说:“你不用管我们了,先去忙吧……”
        心养走了,我问玄子:“丫头,看中哪个房间了?”
        玄子想了想,看着我说:“我要和你睡……”
        我看着玄子,看着眼前的这个美丽女孩,我有一种感觉,每当我看着她的时候,总有一种神圣和宽宏在我眼前,使我不敢对她有一丝的杂念。我不是个好男人,我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做一个多么好的男人,现实的种种将曾经的梦幻击的粉碎,只剩下世俗的虚伪和贪婪。过去的那几年是不堪回首的,我曾经那样的存心堕落,我披着一层厚厚的人皮在社会上独自的招摇,曾经的善良和唯美被埋到了一片阴暗的心霾。
        可上帝偏偏在那样的日子里送了一个女孩来给我,有时候我怀疑玄子是不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来拯救我这个可怜的自卑虫子。不管怎么样,我乞求上帝,你既然把她派来了,就永远不要让她走。
        我带着玄子在阳光百货买了些衣服,玄子心疼的看着那些不菲的价格,说:“我的衣服够穿了,再说我们不也用非到这里来啊,外面商场的衣服都好漂亮呢……”我微笑着看着她:“只有这样的衣服才配的上我们玄子呢……”玄子嘟了嘟小嘴,我看的出,她还是很高兴的。每试穿一件,她都象只小鸟一样,飞到我身边来,仰着头问:“好看吗?”我使劲的点着头,玄子会很满意的在我身边转着,一如那美丽的蝴蝶。
        买完东西,我带玄子去吃海鲜,满满的一桌菜,玄子拿眼瞪我:“喂猪呢?”我笑着说是啊,玄子哼哼着,说要把所有的东西全吃光,结果还没吃几口,就开始告饶:“我吃不了了,你帮我嘛……”一下又一下的把菜夹给我,口里还念念有词:“乖哈,来,再吃一口……”盛情难却,我撑了个天混地暗。吃完,玄子却在那阴阴的笑着,指着我的鼻子:“快说,谁是猪,谁是猪?”
        晚上回到家我们都有点累了,玄子非让我浇着水给她洗头,我拿着勺子一下一下的倒在她的发上,玄子则唱着歌洗着,长长的发丝在水里荡漾,散发出阵阵的清香,我站在背后看着她,心里宽慰的想跳起来。现在,能有什么比玄子的开心更重要?
        睡觉前,玄子忽然的搂住我,亲了我一下,露出一个坏坏的笑:“蛋蛋,我要睡觉啦!你要等我睡着再睡哈……”我点了点头。也许真的是累了,不一会,玄子睡着了。我倚在窗上,看着她,侧着身子,手伸在被子外面,睡的象个孩子,我把她的手放进去,忽然涌起想亲亲她的冲动。
        外面灯火闪亮,高层建筑的霓虹灯将这个城市装扮的高雅华丽,偶尔有汽车的声音传来,很快消逝在寂静的夜空。我点上一根烟,看着烟雾袅袅的在房间里升腾,扩散,一种不知名的思绪缠绕着我,围的我整个身心暖暖的。身边的玄子有规律的呼吸着,我拉上窗帘,附下身去在玄子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九
        随后是一段轻松而幸福的日子,仿佛逃脱了充满灰暗和陈腐的空气,每天的阳光都是那么的和谐。我和玄子穿梭在这所城市的大街小巷,玩各种各样的地方,吃各种各样的小吃。我们在崂山的千年银杏下合影,听着上空古刹传来的钟声,在海边挖蛤蜊,玄子赤着脚跑来跑去,欢快的象个孩子,我们相依着走在夜晚的马路上,数着过去几辆奔驰,几辆宝马,比着谁的影子好看……
        在红岛海边的一个小木屋里,我们一起呆了三天,白天我们一起看海,晚上一起坐在沙滩上听潮,海水一波一拨的朝岸边袭来,玄子偎依着我,问:“蛋蛋,你以后会永远的陪我看海吗?”我没回答,因为我不知道。玄子便不再说话,凝望着无边无际漆黑的海面,陷入悠久的沉思。喝空的易拉罐被风吹着在岸边翻滚,发出沉闷的声音。我想起了姜郡,我也曾在同样的海边喝过同样的酒,四年前……
        我反复念叨着那首诗:“花儿谢了,有再开的时候;燕子飞了,有回来的时候;可是亲爱的,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爱情就一去不复返了呢?”即将毕业的我,没有象其他的同学一样急于找工作,而是心里死灰一片,我知道,我太爱姜郡了。
        真的有很多事情是一旦失去就不能再回头了的,当我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朦胧的树影时,我就知道,我和姜郡的感情不可能再回头了。一滴泪水渐渐涌出我的眼眶,甜甜的,许久许久感受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我站在十五号楼下,望着这个我深爱着的女子,不轻不淡的问:我们能出去开个房间吗?我只想把我心底压抑太久的话对你说明白,行吗?”
        “就在这里不行吗?”
        我知道我输了,我用我一生的幸福做了一个对我自己最残酷的赌注。
        我本不用输的。
        非典在中国造成的前所未有恐惧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我在学校外租的房,整天不出门在屋里忙着扼杀青春的事情。我在午睡,急切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郡打来的,“我回学校后你别再找我了,就当我们从来就不认识……”
        “为什么?”
        “别问了,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语气出奇的平静。
        “可是……”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电话挂了,剩下我自己在空旷的房间里。出奇的静……
        “啪……”我的水杯在怒火下成了碎片。
        “怎么了?”余瑜和李慧从另外一房间里出来。
        “不关你们的事,我夺门而出。
        晚上的济南,春风中带有几分瑟意,万家灯火,不知乏味的一闪一闪,学校外的饭店还是车水马龙的,人很多,在争先品尝夏天的味道。
        我和丽娟在排骨连锁店里喝着酒。
        “这算什么啊?”我的眼红红的。
        “你傻啊,我以为你是和她玩玩的,你不知道她有男朋友吗?在南京上学。”
        无语,我竟然真的不知道。
        我回学校,公寓门口的管理员不让我进,没多想,就想往上冲,被死死的拦住:“同学,你再这样我可叫保安了……”妈的,老子也是学生,也有健康证明卡,凭什么不让进啊?我顺手推了他一把,事到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的力气潜力真是不可估量,他就那样很优美的飘了出去,我在五楼慢慢的抽着烟,听到楼道里穿来n个人急匆匆的脚步声,“江平哪去了?他住这里是吗?”我走了出去,手里还拿着那半支没抽完的烟,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于栋,我的大学辅导员,第二个是老汤,系书记,还有宿管科的科长等等,估计得一个加强班多,看样子动武我也不是对手,我装做笑脸迎上去;“汤书记,于老师,你们来了。”结果被我想象好的多,刚有一个小子因为非典时期回家而被留校查看,我只落个警告。大学讲的是纪律和程序,当然这是领导告诉我的,最惨的是刘跃,严重警告,因为他是我的班长,有连带责任。
        天气越来越热了,街上女人穿的越来越少,前凸后翘的吸引着男人的目光,舜玉路上飘着大把大把树上掉下来的花,象雪,落在行人的身上。这个夏天会很热,热的我透不过气……
        福州的夏季带着丝丝的潮,空气有点闷,小家碧玉似的一点一点展露她的韵。晚上和余瑜走在福大的校园里,看着一棵一棵的榄树深入无边无际的夜空,我问余瑜;“你知道福大的什么校园野史不?”
        “野史到不知道,艳遇到是亲身经历了一回。”鱼诡异的笑着。
        “哦?说来听听……”我羡慕的看着他。
        “上次来福州的时候在福大旁边的网吧上网太晚了,正想找地方睡觉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和我搭话:“同学,这么晚了,学校不让进了,能陪我过一晚上吗?”
        “操,我怎么就没遇到呢?”那你们发生了什么?我很猴急。
        “没呀,我给他讲了一晚上的鬼故事,吃了点豆腐而已。你相信一见钟情?”鱼问我。
        “我们明天去厦门好吗?我点了一根烟,烟雾慢慢的弥散,和夜气一起将我包围……
        鼓浪屿果然是都市中的世外桃源,岛上不通车,红花绿树,美女如云,一排排欧式建筑在树丛中若隐若现,鸟儿在尽情嬉戏,我的心情开始好转,和鱼在厦门呆了一周。
        没心没肺的过完整个夏天,我便将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日没夜的酗酒,所有的课都没去上,白天偶尔有人来玩一会很快便去,晚上,我便如一只永远也不合群的蝙蝠,漫无边际的空,漫无边际的黑。窗外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如下雨一般,喜欢这样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它在骗我,还是我在骗我自己。很多时候,要抛弃一些什么只能在家里,买几瓶酒,买包烟,在镜子里看自己的影子慢慢的委琐……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便租片来看,老样子的男女主人公在打打杀杀中追寻了永恒,眼前却空洞一片,灵魂已不知什么时候背叛了自己。
        这个下午我终于决定去上黄老头的课,一进门就见到郡,她在看着我,我触电般的转移的目光,心却还在隐隐的痛,原来我还是不能忘记她的。整个课时,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一句话也没说,脑海里全是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在你死我活的打架,鱼捅了捅我:“装深沉啊?”“他是孤独的灵魂在孤独的游弋……”一哥们来了一句。我日,尼采的名言被这小子用上了。我看了他一眼,眼光扫在摆在他面前的书上,《异度虚幻》,二楼租书处最有名的黄书,我的心苦笑了一下。随后的几天,我都去上课,只为能对着那个曾经欺骗过我的女人发呆,终于有一天我熬不住,下课后给她发了一个短信&63;我换租了个房子,有空去看看吧!
        象开始一样,一切都会水到渠成,我们同居了。我开始怀疑郡对我是有感情的。回到学校发现姜郡把我那乱七八糟的房间整理了,才发现原来我可以对自己更好一点,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上面是干净的床单和叠了的被子,书桌上的电脑被擦的焕然一新,那些从来没用过的课本整齐的放在一起,用老式木板订起来的衣柜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碍眼了,心里冒出一丝许久不曾的感动。
        姜郡神秘的过来抱住我的脖子:“从今天起作我的男朋友,好吗?”
        那我以前是她的什么?
        几天后我才听丽娟说她和她谈了7年的男朋友分手了。
        我们开始疯狂的作爱,任何时间,床上的任何地方。没心没肺的哭和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便感觉着莎拉.布莱曼的感觉。晚上的时候,月色朦胧,淡淡的光线照在我的壁纸上,反着若隐若现的光泽,和着我吐的烟雾慢慢的升到天花板上,便不知不觉睡着……
        山师东路和山大路上人群密集,天上一下掉来了许多卖东西的小贩,许多商店门口的音箱象要爆炸一般,在为这一个最后的圣诞夜狂欢。我拉着郡的手慢慢的走着,看着路灯照耀下自己的影子,想踩上去,却发现它总是在我的前面,怎么踩也踩不到。:“郡,你爱我吗?”我问她。
        和以前的九百九十九次一样,她回答:“你呢?”
        :“我爱你……”几个行人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我。:“我们去哪儿玩呢?”象往常一样,她很快转移了话题。
        在阿咪果唱完歌后已经是凌晨一点,我们来到一个酒吧喝酒,“有伏特加吗?”我问侍应。
        “没有。”我要了一杯鸡尾慢慢的和群品了起来,酒吧里人不多,房间里不断的响着圣诞歌,面前的红烛在水里悠悠的飘着,
        :“这是我们大学的最后一个圣诞了……”我对着郡说。
        在五十块钱的旅馆里,隔壁老头的胡噜声和我们的呻吟声混杂在一起,窗帘被风吹的摇来摇去。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郡是我的新娘子,数不清的蜡烛在海边摇曳,无边无际的蓝和红……
        又是春节了,年复一年的走访拜亲。郡仿佛从人间蒸发,打手机没人接,发短信也不回。我开始没日没夜的酗酒,晚上12点以后跌跌撞撞的走回家,浑身散发着酒气,老妈每次都默默的将水果和水端到我的眼前,然后一个人静静的看电视。
        这是为爱的付出吗?很多时候,我主宰不了自己,也恨着自己。
        漫长的冬天终于远去,我在网上遇见了姜郡,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现在在贵阳实习,要再过一周才回学校,便再也在家呆不下去,回学校等她。
        晚上的济南,缺乏大都市应有的魅力,站在公寓顶的平台上,看到的只是稀疏的灯火和背后沧桑的山岭,还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淡淡的雾,神秘而诡异。风还有点寒。丽娟几次对我欲言又止,我问她:“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丽娟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知道姜郡在哪个地方吗?”
        我说:“不是在贵阳吗?”
        丽娟停了一会,说:“她在南京啊!你个傻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
        南京,南京是和郡谈了7年恋爱的男朋友所在的城市。
        我轻描淡写的应了句:“知道了/”
        但是,夜忽然很冷,心忽然很疼。
        省体外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我找了个酒吧,要了和圣诞夜一样的鸡尾,“天使之吻”,酒吧里正在放陈慧娴的芊芊阙歌,难道我真的被天使吻了一口吗?一滴水珠滑到嘴角,咸咸的,想不到男人的眼泪也可以如此的脆弱。
        今生,谁将是我心底的泪?经历过很多,喜欢过很多,伤过很多,而今,以枕为伴,将思念化为了默契,在无声息的世界中慢慢的煎熬自己,取乐于自己,却发现,世界不会因为你而改变,冬天依然很冷,冷的透人心肺。很多时候,以为自己变了,却总在某个地方发现自己的影子,挥之不去,于是想,自己就这么完了。人生本是孤独的,残酷的,要自己去找幸福,没有幸福的时候,就感到了残酷,但人有可怜的自卑心理,看到别人比自己还惨,有了同情,同时忘却了自己的痛苦去安慰别人,同情别人,心情会卑愚的好受,多么可笑的事情。
        丽娟去法国已经几个月了,发伊妹儿给我说自己住的很不惯,好想家,问我好吗。
        我好吗?我只希望她很好,一个女子在异度求学,里面的艰辛是别人无法体会的,好疼好疼她。
        我给她回信说大家都要努力开心,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在得到的同时必然要失去一些,最后两个人彼此鼓励,坚信太阳每天都会从东方升起。悲愚的可笑。
        郡回来了,穿着一身的黑衣服,头发比放假前长了点,我问她:“你还好吗?”
        “是呀,你呢?”她欢快的告诉我。
        “我也很好。”我以同样的微笑报给她。
        就在前一天我把用抽了两个月劣质烟省的钱买的一套海洋丽姿狠狠的丢在垃圾桶里。
        郡回来后好象对我很依恋,每天都要我陪她,我不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不吃,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乖的象一只猫咪,任我的指尖轻轻滑落她的长发,看电影的时候将瓜子一颗一颗的剥开,然后把果肉全部塞到我的嘴里,自己看着我慢慢的嚼动,很幸福的样子。
        我却感到越来越惶恐和不知所措。
        想起丽娟在走前和我说的一番话:你就是一个陷入泥潭的人,当自己快淹死的时候爬了上来,可第二次你又陷了进去,并且一次比一次深,终于有了一天,你发现自己不能在呆在里面的时候你放弃了自己的东西,爬了上来,你以为自己是真的不会在陷进去了,可是你没有发现,身山已经沾满了泥潭里的泥,怎么洗也洗不掉……
        四月的青岛已经很有味道,红花绿树,碧海蓝天的风景开始完美展露。我和姜郡走在前海路上,任海风将头发吹乱,心里却止不住的兴奋,望着成群成片的海鸥,想象着自己有一天也会随风飘扬。栈桥上人来人往,胶卷处了几张拍在水上皇宫外,其余的都留给了栈桥。见证了百年沧桑青岛的栈桥,以越来越新的面貌焕发她的美丽。其余的几天,都在我家里度过,在世纪公园玩的时候,我们一起荡在秋千上,姜郡紧紧搂住我的脖子,人工湖上微波荡漾,真的很希望这一刻在此时暂停。
        以后的事情,我已经不敢去想。大家在青岛停了一周,回到学校开始准备毕业论文。
        “明天我就要回家了,你会想我不?小妖精。”
        “当然会,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我自己会很难过的”
        “我……”
        “想说什么吗?”
        “我们很快就要毕业了是吗?以后有的同学可能永远不能相见了是吗?”
        “你怎么了?”
        “问你几件事情,一定不能骗我好吗?”
        “恩,说吧……”
        “你当初报的公务员和我说是山东,实际报的是南京是吗?”
        “是。”她显然很惊讶我知道了这个事情。
        “假期你在南京实习,你和我说是在贵阳是吗?”
        “是。”
        “你到底要我怎样啊,你还想玩我到什么时候?”我开始发火。
        “朝我凶什么啊?我已经和他分手了!再说我最近这段时期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觉得出来,大家也都看见了,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必要吗?我最恨的就是别人不相信我……”她的眼神失去了最近的温顺。
        于是,我做了一个赌注,于是,我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下午二点,济南开往青岛的大巴上。天气已经很热,两边的农田飞速的向后掠去,远处的山光秃秃,偶尔有一丝绿意,也被掩盖,凸起的巨石在见证那亘古不变的灰黑。
        心养开车来接我,问我:“先去哪儿?”
        “海边。”我面无表情。
        “去海边干什么?”
        “你去不去?”我抬了抬头。
        夕阳的余辉散在海平线上,海浪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岩石,是退潮的时间。闻着腥腥的海风,我发恨的抽着烟,直到夜幕完全降临。人渐渐稀少,喝空的易拉罐瓶在岸上滚来滚去,发出呜呜的声音,轮渡那边的巨轮又将出航,和着四周繁杂的灯火,一切都聚成了空。我在东海路上嘶哑的喊着,被海浪渐渐的吞没……
        我睁开眼,大脑一片空白,旁边的小姐问我:“很久没做了?刚才那么疯狂……”我跳下床穿上衣服逃了出去,然后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吐。
        青岛开始下雨,一天也不曾停。我躺在窗上,看着天花板。
        到底是谁扼杀了我的爱情。
        “无法再和你进行这漫长的感情游戏,
        无法说服自己在面对你的时候装的很开心却又撕心裂肺;
        真的很想好好的去疼你去爱你,
        可你甜美的笑容后是一次又一次的谎言:
        我看似莫不在乎的表情后是强忍的心痛。
        只是在戴着脚镣跳舞,好累……
        十
        我决定找个工作,让心养帮我留意一下有什么适合我的,心养问我:“在我这干不好吗?”我笑着问他:“一月给发多少薪水,赵总?”心养认真的回答:“说,你想要多少?”我摆了摆手:“不是钱的问题。”
        商业规律是很偏激的,亲兄弟还明算帐,在哥们手下干有太多的不便。心养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和天琨多长时间没联系了?”我说得有五年多了吧,问他:“他现在在韩国混的怎么样?”心养一副惊讶的表情:“你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啊?还带回来一个韩国老婆来呢。”我一怔,问:“他现在在青岛?”心养说:“是啊,这样吧,我今天约一下,明天带你去见他。”
        上心养车的时候我心有点痒痒,跟心养说我开怎么样,心养把钥匙给我。我已经好几年没动过车了,手握着方向都有点哆嗦了,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很少的油门慢慢开着,快到辽宁路的时候右拐弯,横向一辆白色帕萨特冲过来,我一慌,方向打到人行道上,清新吓的叫起来,差点撞到一辆自行车上,有惊无险。心养笑呵呵的说:“手生了吧?”过一会,竟冒出来一句:“唉,活着真好……”
        是啊,活着真好。
        天琨的样子变化不大,就是比以前稍微胖了点,他的韩国老婆叫姬美,长的不算很漂亮,却很爱笑,成熟中透出一丝妩媚。曾经把韩日的女人和中国女人作过比较,韩日女人长时间来被认为是温柔女人的典范,加上铺天盖地的整容技术改造出来的好脸蛋,使得许多国人梦想着娶个这样的妻子,但他们缺乏中国女人几千年文化沉淀下来的底蕴和血统,她们没有中国女人那种波澜不惊,外秀慧中的气质。
        姬美很礼拜的给我们添茶倒水,不时的再鞠上一个躬,弄的我们感觉都有点拘束。我猛然记起丽娟在法国的时候老问我想要什么礼物带回来,我说就象要一打法国美女,丽娟在电话那头嘿嘿的笑着,说要给我带一筐回来,脸上微微的笑着。
        天琨也是我相处多年的哥们,在我大二那年独身去了韩国淘金,忍受着韩国老板对中国劳工的歧视和侮辱,呆了五年,带回来几十万块钱,和一个温顺爱笑的韩国女人。
        桌上很多菜,有好几样是我都没吃过的,很辣。天琨不紧不慢的给我们讲述着他的经历,说苦也受的够多了,不想再出去了,脸上沧桑感兀现。我看见他年轻的脸上的细小皱纹,象一条条弯曲的路,通向每个在座的人心里,轻轻的痛着。一种淳厚的感情布满着房间,天琨的脸喝的红红的,说不醉无归。
        玄子的额头上被辣的沁出小小的汗珠,姬美递过来一条毛巾,同时象玄子点头示意,玄子接过来也微笑着点头表示感谢,拿毛巾在我头上抹着,说:“来,不要动,给咱家蛋蛋擦擦汗……”天琨笑着和我说:“带女朋友回来了也不带回家给老爹老妈看看。”我说我没有家,天琨忽的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他*的还是人吗?你对你爸有看法我们不怪你,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妈啊!你知不知道每次我去你家看他们你妈背后都偷着哭?你回家看看你妈现在是什么样子?以前我们都在的时候总说你妈比实际年龄小十几岁,你现在回去看看,你他*的回去看看啊……”
        我紧咬着嘴唇,说了一声:“我的事不用你管。”心养上来打圆场,举着杯子说喝酒,示意清新过来把我们俩都按下。清新给玄子倒了杯红酒,说要和玄子喝杯,她很喜欢玄子,玄子却转身走了出去。我追上去,外面下起了雨,和姬美要了把伞和玄子走在路上,俩个人都没有一句话。
        玄子伸出手去接着点点落下来的雨花,看着它们在掌心溅开,顺着手指流下去,问我:“你怎么从来都没和我说过呢?你和你家怎么回事啊?蛋蛋,我不要你这个样子,我要你开心。”玄子用她清澈的眼睛望着我。顿了会,我给玄子讲了讲那段经历,玄子看着雨,忽然转头和我说:“你真可怜。”心便痛了一下,玄子竟然在可怜我,与她的身世相比,我岂不是幸福的多。
        伞下是俩个人的世界,头顶飘着雨,手却紧紧握在一起,没有一丝的阴冷与凄凉,爱温暖着心灵,这时伞就是家,心就是所有,伞隔离了喧嚣,创造了两个人的世界,温暖又明媚。
        忽然很怕,怕有一天伞还是这伞,还是高高的举着,却没有人再伏在你的肩头,耳边少了絮絮低语,雨已隔着伞湿了你的心。
        这么长时间,是我一直生活在过去,把自己的心顽强的隔了开来,一旦释放怕一颗这样的心会伤了玄子,我怎能忍心去伤害她?可是,现在我已经在做着一件件愚蠢的事情,我已经伤害了她,她离不开我,我也是如此。
        当爱已成习惯,苦闷便多了。我看着玄子,用手轻轻捏起一溜贴在她脸上的发,温柔的放到耳后,静静的聆听有规律的雨声。缓缓的爱意顺着心底涌上,我知道玄子还来不及细缕那摊开的心事,可是,我怎么觉得,我已经爱上她了呢?
        天气渐冷,心也随之平静。夜晚有时候还能听见残留的蛐蛐叫,一声声撕裂,宣告一个时代的结束,把它们未尽的梦留给了冬季。树上已没多少叶子,剩几个叶子在风中摇曳,它们一定很寂寞,玄子说。
        我和玄子经常在夜晚的时候看片,除了片中的声音,常还有一种嗡嗡的声音在空气中抖荡,久久不曾散去。玄子把脚拿沙发上,蜷起来手放膝盖上,头倚着垫子,大大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闪闪的,有着湖水一样的光。男男女女在经历诸多波折后终于相互俟守,结尾都是美好的,玄子经常感动的溢出泪水,末了,搂着我的脖子对我说:“蛋蛋,你哭了没有哦?人家很感动。”在我怀里趴了会想想又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当导演的话呢,我就不让他们有半点分离和曲折,我要他们一直好好的陪伴对方,然后呢,我就让他们结婚,生好多好多的小孩子。”我低头看着她,说:“傻丫头,这样的片就不会吸引人了,没有波折谁还看啊?”玄子嘟着嘴说:“我才不管呢,我就要他们一直那样好下去……”
        我无言以对,这个善良的女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内心一直在剧烈的挣扎,几乎让我窒息。我知道自己心里有个影子,姜郡的影子,这几年来的光阴不但没有磨灭原先的爱意,却增长了我对她的愧疚,我一直在祈祷她能过的幸福,却经常被分手时她撕心裂肺的泪水纠扰。经常做一个梦,梦见她穿着雪白的连衣裙奔跑在草原上,无边无际盛开的花儿,远处有成群的牛羊……
        在大学毕业前的几个月,姜郡忽然对我好的无以复加,她不再和以前的男朋友联系,不再耍小性子,对我百依百顺的样子让我惶恐。我想是不是上天找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来折磨我。吃饭的时候,她会把所有好吃的菜夹到我的碗里,不时的拿餐巾纸抹抹我的嘴,过马路的时候紧紧的拉着我的手,非要我走里面,说要真出车祸的时候我会安全,看电影的时候,会把瓜子一颗颗的剥掉,一下塞到我的嘴里,看着我吃,一脸幸福……
        姜郡是为了我留在济南工作的,她说等我工作稳定了,赚钱了,就一定要把她接到青岛来,每周七天的工作日和无休无止的加班并没有使她有丝毫的不适,只要想着以后能到青岛来,吃完饭的时候可以牵我的手散步,便能吃尽所有的苦。
        我想,她一定是被我打动了,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心里总归是有个归宿的,许多港片中风尘女子不是心底总还有个难以忘记的人吗?于是我努力工作,拼命上进,赚钱,在我着手准备构造我们的将来时,父亲出来了,一句话&63;要么要爹,要么要老婆。母亲泪水涟涟的劝我,天下好女孩有的是,你就从了你爸吧,让我想到旧社会的包办婚姻。在度过无数个灰暗的日子后,我咬了咬牙,我要爹,确切的说是我要我妈。
        母亲一辈子不容易,卖过砖,摆过小摊,在我上小学的时候还起早贪黑的给人家有钱人打工,后来父亲炒房产发了起来,母亲才跟着过上几天好日子。现在,她的丈夫和他的儿子面临决裂,她最亲爱的两个人,心是必然很苦的,她干过那么多事,吃苦受累,这个局面她是无法忍受的,她只是个女人。
        我还忘不了姜郡,我还发现我可能已经爱上了玄子,那我在做什么?
        在我眼里,玄子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她没经历过爱情,她只是对进入她世界的第一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倚赖,这不等于爱。
        可万一这是爱怎么办?
        人活着要说出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为爱的付出从来就没有多。付出的同时自己在幸福者,这就是爱情。
        喜欢喝啤酒而不喜欢喝白酒,因为啤酒可以让自己一点点的醉,而白酒却太烈,是不是人世也是如此,在点滴的不知觉中慢慢的陷入便不觉得痛,还会有一种所谓的快感?而在和玄子的快乐时光中经常夹杂的无名的伤悲是不是由担心而来的?
        不管怎么样,我不能伤害玄子,有时候我想玄子忽然爱上一个别的男人多好啊,我知道一旦说给别人听,别人会说我很愚蠢。都说时间是疗伤的良药,为什么对我不管用呢?
        玄子觉察不到我的想法,她只是如此恬静的伴随着我,觉得好玩的叫上我,有好吃的先想着我。仿佛和我在一起,便没有了以前的苦痛,如小猫般调皮而又温顺。
        (玄子,你看到了吗?我会慢慢的把我们的过去都回忆出来,你的调皮,你的捣蛋,你有时候坏坏的笑……天气又变冷了呢,就和我们刚到青岛的那时侯差不多,现在不能牵你的手去看海,我们在梦中去好吗?还有不久就是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呢?我记得你不喜欢花的,你喜欢那种小小的草,茂茂盛盛的,阳光下会发光,你给它们取的名字叫快乐的星星,你喜欢把它们插在一个好大的花瓶里,经常给它们撒水,我再去给你买一大把好吗?明天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我再也不揪着你的鼻子叫你起床了,我把那个大大的奇思灰熊摆到你的窗头,让你一起床就能看见她好吗?
        你从来不要求穿年轻女孩子的那些漂亮衣服,可我在国货看见一件衣服真的很好,你穿上去肯定很漂亮,我想你会喜欢的。
        我现在再也不会去瞎忙了,我可以整天陪你玩鼻子耳朵嘴巴的游戏,都让你来发号令,呵呵,不过你玩这个游戏可真笨呢。
        玄子,你今天一定会来看的是吗?我能听见你的声音呢,你是不是要我陪你一起玩啊?那你叫我啊,你怎么狠心的扔下我就走了呢?你可没说不回来的,不准赖皮,你长说的。
        玄子,我知道你就在我的身边,你在注视着我吗?510天,多长的一个数字啊!
        来,再倒两杯红酒,你一杯,我一杯,脸红了也要喝,你脸红的样子蛮可爱的呢……)
        十一
        天琨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情和我商量,问他是什么他非要见面和我说。在国货附近随便找了个茶吧坐下,我点上一根烟,问他:“什么事非要当面说啊?”天琨笑了笑,说是好事。问我:‘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合伙开个公司?”我说没有。天琨一怔,看着我:“我还没说干什么呢,你就回答的这么干脆啊?”我说:“是,什么生意我都没兴趣。”天琨又笑笑,说:“你听我说完。”顿了顿,他说道:“咱俩也好几年没见了,这几年来,咱俩都吃了不少的苦,独自一人背井离乡的那种孤独我也知道。你知道我这几年在韩国是怎样撑过来的吗?白天无休无止的工作,晚上一加班就是深夜,有时候回家的时候看着漫天的星星特想哭。刚从四十多度的车间出来马上就要下冷库,现在我的关节一到阴冷的天就隐隐的痛,他*的在韩国老板根本不把咱中国人当人看啊……”他狠狠抽了一口烟,似乎陷入那过去的回忆。
        我一句话也不说,里面传来许茹云轻轻的音乐……
        我能感觉
        我像只麋鹿奔驰思念的深夜
        停在你心岸啜饮失眠的湖水
        苦苦想你习惯不睡
        为躲开寂寞的狩猎
        我的感觉
        像小说忽然写到结局那一页
        我不愿承认缘份已肠思枯竭
        逼迫自己时光倒回
        要美梦永远远离心碎
        我抱着你我吻着你我笑着流泪
        我不懂回忆能如此真切
        你又在我的眼眶决堤淹水
        爱不是离别可以抹灭
        我除了你我除了疯我没有后悔
        我一哭全世界为我落泪
        在冷得没有你的孤绝
        我闭上双眼用泪去感觉你的包围
        “你的好日子来了。”我对天琨说。
        天琨叹了口气,说:“在外面省吃检用就是因为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啊,回来想做番自己的事业,吃过的苦就当是资本了。”他喝了口水。
        周围穿梭着性感妖娆的女孩,屁股夸张的扭着。灯不亮不暗的闪着,散着诱惑的光。
        天琨说:“我想让你帮我一起开个木材加工公司,顺便卖点楼房装饰品什么的。在韩国的时候除了学会了几句韩国话收获最大的就是交了很多延边的朋友,他们和我说,在他们那里,木材很便宜,多的卖不出去。说实在的,我很佩服这些人,他们一年四季居无定所,哪里有钱赚去那里,赚的差不多了留个大窟窿走人,赚多少花多少。他们可以租一月一百块钱的平房,天天去娱乐场所挥霍,可以穿最便宜的休闲去买最昂贵的享受。”他看了看我,似乎怕我不信,问我:“你信不信,在这里搂着女人的肯定有延边那面的?”我笑了笑,问他:“你是不是吃苦太多了,脑子受刺激了?”天琨呵呵了两声说:“青岛这几年房产炒的很热,你爸不就是个成功的例子吗?咱合伙办个公司,我负责原料和管理,你负责销售就好了,你爸也可以介绍熟人给认识,就算你不找你爸,你以前在城建干过的那段日子认识的人也够我们吃的了。”我说:“你当我是谁啊,都这么长时间了,谁还认识我啊?”天琨恳切的说:‘我这人不善于交际,你就当帮帮我吧,万事开头难,等公司发展起来了,你要走我决不拦你!注册资本也不用你掏钱,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就负责对外销售就好了。”
        我苦笑了一下,对他说:“哥们,你太高看我了。”
        天琨很着急,说:“你现在不是没事干吗?又不愿回家,坐吃山空啊?看的出,你很疼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你这样下去凭什么养活人家啊?你凭什么给她幸福?”
        玄子,我凭什么给你幸福,我能给你幸福吗?
        在连抽完两根烟后,我说:“我试试看,不过你作好最坏的打算。”天琨拍着胸脯说:“你放心,什么生意都有赚有赔,这个道理我懂。”我说好,先这样,你挑个日子我们去把公司注册了,在商量以后的事。我该回去看看玄子了,她自己在家肯定很无聊。
        两个小姐迎上来,甜甜的说:“先生,请问你还需要别的什么服务吗?”
        我回答说:“我今天来例假了,不方便,不过后面这位先生没有。”在她们惊讶的目光中,我走了出去。
        回到家,玄子正在洗衣服,我惊诧的问:“亲爱的玄子同学,你还会洗衣服啊?”玄子可爱的笑着,说:“人家总不能总在家呆着什么也不干吧?”我看了看里面,足足两大盆呢。问她:“丫头,洗了这么多衣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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